我自己做出的选择,我出宫后,身边只有一常年伺候的宫女,拿着皇兄给的体己银子开办了这家私塾,我现在的日子很好,我也从了我母妃的姓氏,改名换姓,如果可以,请你不要打搅我好吗?” 程云被她这番话说的哑口无言。 他确实没有脸面来打搅她, “对不起....”他施了一礼。 李灵素缓缓摇头,将眉宇间那一抹痛楚掩下,笑了笑温柔说道, “你没有对不起我,逼你娶我的是我皇兄,枉顾我心意,意图杀我未婚夫的也是他,是他对不住程家和崔家在先,我无话可说。我不怪你,也没有怪过你。” 李灵素说到最后,背身过去,眼泪横流,她咬紧牙关逼着自己不要出声。 程云望着她纤瘦的背影,久久不能言。 李灵素已经叫他不要打搅她,他怎么有脸待下去,他转身欲离开,可想起她一个姑娘家独自在外,又不放心,温声道, “你私塾斜对面那家兽皮铺子是我表兄家的,若遇到什么难处就去那边留个话,我会安排人帮你。” 程云测了侧脸,想去看她最终忍住,飞身离开。 李灵素拽着胸口的薄衫,泣不成声。 当初她假死,为的就是不让他为难,与其被他拒婚,背个抗旨的名头,还不如她离开,一死百了。 三年了,整整三年。 她对他的思念一点都不少,她知道他去了边关,时不时就有他的消息传来,程大都督力破戎狄已成了百姓津津乐道的传说。 她就靠着他的消息,撑了三年,这大概是她活下去唯一的执念。 三日后,希简的管事派人给程云递了消息,说是有个恶霸欺负了一个女学生,李灵素出面叫了官兵,没想到那个恶霸在朝中有人,没多久便又来了,还砸了私塾的牌匾。 程云听了这话,拔地而起,当即骑着马奔来了私塾。 李灵素可是堂堂长公主,是个什么杂碎狗东西敢欺负她。 程云赶到的时候,那个恶霸正一脚踩在那牌匾上。 李灵素被人扶着,显然是气狠了,一张俏脸煞白煞白的。 程云远远瞧见,飞身掠去,一脚将那恶霸给踢了个狗啃泥,程云并不解气,直接拧着人往墙上撞去,最后一脚踩在他脖颈, “你是不是嫌自己死得不够快?” 那恶霸的小厮见状忙奔了过来,朝程云喝去, “你算个什么东西,可知我家少爷是谁?” “谁呀?”程云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去,极为嚣张道,“只要他不是崔奕的儿子,我就打死他!” 那小厮听见他都能直呼当朝太傅的名讳,也是吓得不轻。 直到刘蔚双手环胸笑呵呵走了过来,挤了一把那小厮, “给你介绍一下,面前这位是当朝武将第一人,崔相的大舅子程大都督,你看够不够格打你家少爷?” 那小厮一个哆嗦直接吓晕了。 刘蔚随后指着那私塾,对周边为官的百姓扬声道, “看到没有,这间私塾是我家大都督罩着的,今后谁敢不长眼欺负她们,让他们来程家说话。” 众人哪敢,纷纷跪下行礼。 李灵素瞧着程云那威武的样子,羞恼地入了私塾。 女学生们纷纷围绕着她八卦, “夫子,您认识那个程大都督吗?人家为什么罩着咱们呀?” “天哪,太好了,以后再也没人欺负咱们了!” “不仅如此,这附近许多百姓都给咱们送了粮食油米来呢,程大都督真的是大英雄!” “对了,我听说大都督还不曾娶妻,夫子,那个你们....” “别瞎说!”李灵素连忙红着脸打断她们的联想,灰溜溜入了后院。 宫女不多时跟了进来,红着眼悄悄道, “殿下,您真的不考虑吗?程大都督显然...” “闭嘴!”李灵素扭头喝了她一句,神色清冷道, “我如今是什么身份,你忘了?我能嫁给他做妻?还是给他做妾?” 宫女吓得一个激灵,堂堂长公主如何能给人做妾? 她立即将这个念头打消。 院外,程云目光追随着那道离去的白影,神色黯淡不堪,她说了叫他不要打搅。 想起那句话,程云自言自语般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他才走了两步路,便觉脚步灌铅似的,怎么都挪不动了。 如果说先前他以同情为自己找借口,那么现在他很清楚地知道,他想要回头。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挂记久久藏在心里。 从三年前听到她的死讯开始,无数个日日夜夜独守空房,捏着她亲手缝制的衣裳潸然泪下,久而久之,那份愧疚,挂怀,以及他不曾察觉的思念,已经累积成一份沉甸甸的感情。 她为了让他名正言顺的“拒婚”,不惜放弃长公主的身份,隐姓埋名在宫外打拼,看到她堂堂公主殿下,亲自在街上摆摊,他心如刀割,后悔不迭。 这些年,一次又一次的拒婚,如果还不能说明什么,那么此刻那强烈翻腾的情绪已经很清楚地告诉他。 程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