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兮说话的声音很轻,君铉喉间微动,眼中神色晦暗难明,手逐渐伸向沈云兮的脖颈,目的正是那件仅有的肚兜。
恨吧,恨也好,总比爱他好。
然而就在这一瞬间,沈云兮忽然动了,她的手不知何时伸向头顶,并且已经扯下了头上一根金簪,那本是她今日用来固定发髻用的。
金簪的尖端被打磨得有些锋利,沈云兮双眼含泪,眼中却带着狠意,竟然刺进了君铉的胸口。
君铉的动作因为胸口的疼痛停下,他有些不可置信地低头。
一根金簪就这么直直地立在他的胸口,若是再往下一点,那他估计就是死在这里都有可能。
疼痛让君铉的酒意消散不少,他脑子里也是一片清明。
暗处的人已经准备行动,对君铉动手就是找死。
然而,君铉却抬起手,阻止了暗中那些人的举动,示意他们不得轻举妄动,他并没有生命危险。
沈云兮浑身颤抖,几乎算得上是衣不蔽体,脖子上好几个红色的印记,泪眼朦胧地咬唇怒视君铉,瞧着便是一副被欺辱的模样。
君铉怒极反笑,直起身子,目光冷冷地看着沈云兮,“沈云兮,你找死?”
突然被松开,沈云兮立刻从石桌上翻身而下,往角落退,一边快速地往身上将衣服拉拢,但君铉的话却让沈云兮有些控制不住了。
“是,我找死,那你直接杀了我啊!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逼我,我并不愿与你再有交集!你不愿意履行婚约,我已然放弃,那你又为何不愿意放过我!我并非有意入宫,这段时间我们相安无事,等我出宫难道不好吗?”沈云兮声嘶力竭地嘶吼,连自称都不想理会了。
如果今生一切都无法改变,那还不如现在就此死去,省得再次经历那些痛苦,打破平静对她们两人没有任何好处,君铉何必一再苦苦相逼?
君铉双拳紧握,眼中同样有愤怒,胸口的疼痛一抽一抽的,让他更加火大。
“朕今日在此缅怀母妃,你无缘无故闯入,难道不是你自找的?沈云兮,你每次说的话,与你做出来的事都自相矛盾,让朕如何相信?你闯入此处,朕完全可以觉得你是故意为之,就是来给朕发泄的,难道不对?”君铉寒声反问。
沈云兮一顿,怒火逐渐淡去,理智回笼,她听到君铉的话,忍不住一阵无言。
谁能想到今日竟然是君铉母妃的祭日?
忽然,沈云兮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些画面,难怪当初她入宫后,每年的今日,君铉都是一个人,不要任何人陪伴,也不会去任何嫔妃宫里。
那时候沈云兮还没注意到,刚才听到君铉的话,脑子里的一些回忆才成功串起来。
难怪了,今日君铉喝了这么多酒。
怪只怪自己,无缘无故闯入这个地方,还以为没人,想要坐一坐,理清楚脑子里的一些念头,谁知道发现里面有人。
即便是发现有人也不该入内,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也不会失手伤了君铉。
或许也不是失手,是在那一刻,她真的有一种想要杀了他的念头。
大错已经铸成,再说这些都已经无意义。
沈云兮默默地穿好衣衫,随即对着君铉跪下,她整个人变得平静,隐隐约约已经心如止水。
“皇上,臣女自知伤了龙体是死罪,请皇上发落。”
君铉冷冷地看向沈云兮,沈云兮微微垂头,丝毫没有面对死亡的恐惧。
不过,她想多了,若是想要她死,君铉便不会阻止暗卫出来,凭借暗卫的本事,沈云兮在伤他以后也不可能安然无恙。
“下去。”君铉转过身去。
金簪还在君铉的身上,他在转身后将其拔下,握在手里,却并未交还给沈云兮。
沈云兮此刻根本没有在意这些,她听到君铉的话后心神一动,诧异地看了一眼君铉,似是不明白他为何这般轻易放过自己。
此时不走是傻子,沈云兮立刻行礼,转身就走,完全没有再回过头。
望着沈云兮的身影彻底消失,君铉才失力般跌坐在石凳上,右手身上胸口。
“嘶,这丫头,下手还真是狠。”
说起来,也不能怪沈云兮今日会闯过来,他只告诉了德福不过来,却没有通知整个皇宫的人。
德福吩咐了养心殿的人,却没有吩咐太后宫中的人,主要是也没人想到太后宫中的人会胡乱走到这个地方,所以两人才会遇到。
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君铉的身前跪下,“主子,东南送您回去。”
君铉摆摆手,“不必,那丫头狠是够狠,只是位置把握得还不够,朕并无大碍,伤口也不算大。”
“可是,主子龙体有损,势必要尽快处理伤口才是。”东南皱眉道。
东南和西北都是君铉的暗卫,从小就护在君铉的身边,两人对君铉的衷心自是比德福那些太监不知道高多少。
此番看到君铉受伤,心里担忧之余,也责怪沈云兮。
天下间莫非王土,更何况还是在这宫中,身为帝王想要得到一个女子,便是那女子的荣幸,毕竟谁都想入后宫成为嫔妃。
谁想那女子还如此胆大包天敢动手伤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