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凛闻言,沉默了下来,目光复杂地在宋念身上停留了一会儿,最终低声道:“你说你喜欢的是男子,以此来戏耍我的感情……”
话音未落,两人之间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沉默。
赵凛的眼神中有着未尽的责备,而宋念则是满脸的无奈,两人都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继续这场艰难的对话。
对于宋念来说,这段回忆如同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心头难以释怀。
她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眼神四处飘忽,似乎在寻找一个能让她暂时逃离这窒息氛围的缝隙,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逃避,此刻对她而言都是一种解脱。
赵凛突然想起宋念曾经的桀骜不驯,嘴角挂起一抹冷笑,语带讥讽地说:“怎么,曾经那个牙尖嘴利、无所畏惧的你,现在却是金口难开?在我面前故意挑衅,离开前夜的无礼,现在怎么就变得如此安静了?是喉咙不舒服,还是良心发现了?”
宋念听到这番话,嘴角微微一颤,却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声音里带着几分勉强:“哪里的话,那些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厂长您心胸宽广,又怎么会跟我这样一个小女子斤斤计较呢?”
赵凛摇了摇头,语气中透露出几分疲惫:“你时而嬉笑怒骂,时而表现得忠心耿耿,叫我如何判断你的真心实意?”
他直视着宋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质问道:“那么,请告诉我,你接近我真正的动机是什么?”
宋念显得有些焦急,急切地辩解:“我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肺腑之言,没有半点虚假。我对你,对厂,只有最纯粹的敬仰和感激。”
赵凛轻轻哼了一声,那声哼哼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让宋念顿时觉得心慌,不明白为何实话也无法获得信任。
“厂长……请不要用这个问题逼我,我最初靠近你确实没有任何预谋。如果真有半点算计,你又怎会直到今天都安然无恙?”
宋念的声音里充满了真诚,她回忆起那段日子,继续说道,“是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收留了我,传授给我生存的技能,你的关怀如同春风拂面,让我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与安全。你不仅保护我不受伤害,还从未让我置身于危险之中。”
说到这里,宋念的语气中满是对赵凛的深深敬佩:“厂长,我由衷地敬重您的正直人品,您对下属的宽容,处理事务的严谨态度,这都是我衷心追随的原因,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番坦诚的话语之后,宋念感到口干舌燥,不自觉地舔了舔嘴唇。
赵凛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虽然言语苛刻,但行动上却有着不经意的温柔,转身倒了一杯凉开水,细致地试了试温度,确保不会过热后,才递给宋念。
宋念接过来,大口喝下,冰凉的水流过咽喉,不仅缓解了身体的干渴,也让紧张的心情得到了一丝舒缓,心中涌起了一股难得的畅快。
喝完水,她把杯子递还给赵凛,后者接过杯子,沉思片刻后缓缓开口:“原来,你那么早就对我有了好感……”
宋念被这句话逗得差点呛到,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她即将出口的话:“哎呀……你怎么就抓住这句话不放了呢?”
她心中的那份单纯的敬仰,在赵凛口中似乎变成了别样的情感,这让宋念感到既好笑又无奈。
赵凛眉头紧锁,显然误解了她的意思:“我还以为,是因为喜欢我才选择留下。原本还想因此而原谅你,看来是我理解错了。”
“说吧,你到底怀着什么样的目的,才会出现在我的身边?”
赵凛的语气再次变得严峻,仿佛决心要揭开所有的谜底。
“若再不坦白,待孩子降生,送你去牢里反省亦无妨。”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眼眸中闪烁着复杂的情感,既有失望,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
自那日得知宋念的真实身份以来,他的心中便如同翻涌的潮水,难以平静。
对她的隐瞒,让他感到愤怒,但这份怒火中却又夹杂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是一种连他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恼怒与困惑交织,仿佛有无数细丝紧紧缠绕着他的心,让他难以呼吸。
于是,他选择了逃避,不再费神去解开这个结——在这个生死未卜的时刻,他不愿让自己沉浸在无尽的自我折磨中,反倒是乐见宋念这样的肆无忌惮者陷入苦恼。
宋念闻言,不禁失声惊呼:“!”
心底暗叹,不过数日未见,这程某人的脾性竟变得更加难以捉摸,让人猝不及防。
她一时辨不清赵凛话中的真假,是认真的警告还是别有深意的玩笑。
但不论如何,对方愿意开口,总算是个转机。
宋念连忙赔上笑脸,半真半假地说道:“自然不敢欺瞒,那时我确实已对你心生情愫,试问一个正值芳华的女子,怎会无缘无故男装打扮,留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身边,若非情之所至,岂会如此?”
她的眼神闪烁,既有狡黠,也有几分真情流露。
赵凛闻言,目光深邃,似乎在回味着她的话语,最终慎重地点了点头。
“这话听来确有几分真情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