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拱手道别,匆匆返回了府邸。
一见到陈珪,陈登就将要去陈国助刘备对抗袁术的想法道出。
“元龙,你可知你这一去,不仅会让下邳陈氏跟袁术结死仇,还可能引起陶恭祖的猜忌。”
“为了刘备,值得吗?”
陈珪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嫡长子。
对应陈珪而言,天下怎么乱都无所谓,只要乱不到下邳就行。
明哲保身,是陈珪的处世之道。
以陈珪的想法,陈登可以结交刘备,但不能因为结交刘备而给家族带来祸事。
然而,陈登却不这样想。
有湖海之气的陈登,向来喜欢无拘无束,不喜欢被家族的事束缚。
“父亲,常言道:三十而立。”
“孩儿今年二十八了,却依旧一事无成。”
“我自幼苦学兵法,但一直都没有用武之地。”
“北海郑显谋比我小几岁,如今已经是青州别驾,权谋兵道令对手不敢小觑,这才是大丈夫的活法。”
“请父亲准许!”
陈登以头叩地,言语坚定。
气氛忽然变得微妙,空气仿佛也因为这微妙的气氛而变得有些凝滞。
但陈登没有如往常一般放弃,而是坚定的保持了恳请的姿态。
良久。
紧张的气氛忽然一散,陈珪的嘴角泛起一丝笑容:“既然想去,那就去吧。”
陈登抬头,惊愕的看向陈珪:“父亲,你同意了?”
陈珪眼神深邃,令人难以看清内心的真实想法:“老夫只是同意你去陈国休个假,记得早些回来。”
这饱含深意的话,陈登没怎么听进去,只是惊喜再拜:“孩儿拜谢父亲!”
看着兴奋离去的陈登,陈珪挥了挥手,让躲在帷幕后的次子陈应近前:“应儿,偷听了你父兄的话,可有什么想法?”
陈应还未及冠,疑惑问道:“父亲,你一开始不想兄长去陈国,怎么忽然又改口了?”
对于小儿子,陈珪的耐心似乎更多一些:“应儿,你兄长湖海之气太重,身为陈氏嫡长子却不喜欢被家族事束缚。”
“倘若事事都由你兄长随心所欲,下邳陈氏早就败亡了。”
“一开始的拒绝,只是想让你兄长断了临时产生的念头;之后的同意,是因为老夫看到了你兄长的决意。”
“他毕竟是下邳陈氏的嫡长子,璞玉虽好,但唯有打磨之后才能成为真正的稀世奇珍。”
“希望这次去陈国,你兄长能真正有所领悟,何为家族!”
陈应似懂非懂,但这内心对陈登却多了几分羡慕。
......
济北国。
鲍信将刘备的传信递给来作客的的曹操。
曹操扫了一眼,又将信递给了身边略显清瘦的青年儒士。
青年儒士正是荀彧举荐的颍川俊杰戏志才,善于谋划而深得曹操喜爱,时常带在身边。
这次来济北国作客,曹操也将戏志才一并带来了。
“没想到刘使君竟然要跟袁术断交绝盟、不死不休,袁术这次是彻底惹怒刘备了。”鲍信感慨道。
曹操轻嘲一声:“袁术小儿,还是一如既往的贪图小利啊。刘玄德不惜得罪本初也要替袁术守住豫州,结果袁术不仅背盟,竟然还要截杀青州的勤王兵。”
“孤傲自矜的人,脑子一向不太正常。”
袁术要撤兵,这理由可以有很多。
但遣人截杀青州的勤王兵,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有这样愚蠢的举动。
鲍信不屑道:“估计是袁术认为,反正洛阳撤兵已经得罪了刘使君,不如将刘使君的青州勤王兵杀了,还能假托其死于李傕、郭汜之手。”
曹操轻轻捋髯,看向戏志才,有考校之意:“青州如今很缺粮,刘玄德却要跟袁术断交绝盟、不死不休,志才以为,这是否是刘玄德虚张声势?”
戏志才仔细琢磨信中内容。
良久,戏志才的眼神中多了笃信之色:“明公,刘青州要跟袁术不死不休,跟青州是否缺粮并没有绝对的关联。”
曹操来了兴致:“志才为何这般肯定?这青州缺粮,就不能妄动刀兵,不能出兵又如何跟袁术不死不休?”
戏志才笑道:“春秋策士游说诸国时,游说之辞往往是委婉巧妙、典雅从容,看似彬彬有礼,实则暗藏锋芒。既可以依礼而论,用道义的力量令人折服;亦可以直率有力,以鞭辟入里的分析,析之以礼、陈之以势、诱之以利。”
“而战国策士的游说之辞,侧重于纵横驰骋,辩丽恣肆而又浅显生动。这些说辞看似在虚张声势,但听起来往往又慷慨激昂。”
“昔日在颍川的时候,我曾跟出游到颍川的北海郑显谋辩论过,此人辩才堪称无双,将春秋策士和战国策士的优点集于一身。”
“再观郑显谋在青州的谋划,不论是解决青州内部的隐患,还是解决青州外部的隐患,几乎都是以辩术为主。”
“换而言之,郑显谋一直都在用辩术周旋于青州内外各方势力,或是以春秋大义道理,或是以战国纵横学说,一直都在借力打力!”
“刘备要跟袁术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