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你这一夜白头,应该是心交力瘁、是来赴死的,现在本太师明白了,你这是打破了以前迂腐守旧的观念,要换个活法了。”
卢植眼神微有赞许之意:“能猜到老夫的心思,太师也令人惊叹啊!”
董卓哈哈大笑:“有趣!太有趣了!”
“年轻的时候,本太师也曾是沙场勇将,旅力少比亦能左右驰射,替大汉也立下不少功劳。”
“但边将武人屡受鄙视,本太师军功不少,却总是不能升迁,一点小过就会被免职。”
“还有那张奂,本太师念他是上官,就遣兄长给他送礼,他却认为本太师粗鄙!”
“叨天之幸,让本太师有机会执掌权柄,但朝中内外,皆认为本太师粗鄙不堪,本太师给他们官做,他们却依旧要反。”
“自迁徙天子百官入长安后,本太师就已经对汉室的未来感到无趣了。”
“可现在,卢尚书你让本太师又找到乐趣了。”
“驱虎吞狼,好想法!”
“本太师就如你愿,养虎自警!”
“本太师也想见识下,你器重的这只猛虎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值得你连过往的名声都不要了。”
卢植暗暗凛然。
世人皆道董卓残暴,但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董卓的武勇和权谋。
如今以养虎之术激起了董卓的斗志,卢植也不不知道未来的局势会向着什么样的方向推进。
“显谋啊,老夫以身入局,甘愿当你的一颗棋子,你可不要输了啊。”
卢植脑海中,浮现了昔日在洛阳时跟郑平对弈的场景。
当时正值大将军何进召四方猛士入京,郑平对天下大势进行了假设推断。
在跟卢植推演到权臣挟天子以令天下时,郑平曾假设了一种可能。
“既然不能阻止权臣挟天子乱朝纲,倒不如替权臣谋天下,一人在内,一人在外,或友或敌,不论谁输谁赢,天下都会一统。”
当时的卢植,只当郑平的这个假设是玩笑之语。
直到孙坚撤兵,卢植才明白郑平当日的假设并非是戏言!
然而,助董卓这样的权臣谋天下,就等于让卢植放弃过往的一切名声和骄傲,甚至会遭到天下士人的唾弃!
这不是简简单单就能抉择的。
一夜白头,是对过去的告别,亦是在以身为棋、替汉室尽最后一份心力!
将自己视为郑平天下棋局中的一颗棋子,哪怕将来会被郑平视为一颗弃子,卢植也无悔了!
......
虎牢关。
关羽骑着赤兔神驹冷然抵达。
“二哥,卢师他?”田豫紧张询问。
关羽凝声应道:“卢师安然进了渑池城,以董卓当时的态度推测,应该是不会为难卢师的。”
田豫松了一口气,看向关羽的战马有些疑惑:“这战马倒是雄骏。”
抚摸着赤兔马的鬃毛,关羽回想起渑池城下的一幕:“卢师担心董卓会暗中遣人拦截,于是向董卓索要了这匹千里神驹。”
“来日,关某定要骑着这匹赤兔神驹,杀入长安!”
森寒的语气,令空气似乎都要凝滞了,连田豫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良久,关羽的煞气渐去,语气也变得平缓,询问道:“麴将军是回冀州还是青州?”
田豫心中一松:“麴将军说,冀州牧都换人了,正好去青州投奔使君。”
回头看了一眼长安的方向,关羽的眼神变得坚定:“卢师曾说,关东战事将起,兄长需要我们!回青州吧!”
“嗯,回青州!”田豫亦凛然。
......
鲁阳。
袁术端详手中的传国玉玺,爱不释手:“受命于天,既寿永昌,果然是传国玉玺!文台啊,你这次立大功劳了,说说吧,你想要什么?”
孙坚语气谦恭:“袁公,我已经好久没回江东了。想向袁公讨要一个扬州刺史,顺便替袁公平定江东。”
“届时,袁公结连豫扬两州之地,何惧那袁绍?”
袁术恋恋不舍的将传国玉玺放回锦盒,看向孙坚:“扬州先不急。袁本初那个小妾子,竟然妄想抢本将的豫州,本将若是不反击,岂不是让这天下人都觉得本将不如袁本初那小妾子?”
“本将有意进攻东郡,然后兵指邺城,文台可愿当先锋?”
孙坚微微蹙眉:“听说兖州刺史刘岱跟袁绍联姻了,若打东郡,刘岱和袁绍必定联手,会不会有些势单力薄了。”
袁术哈哈大笑:“文台勿忧!公孙瓒跟袁绍有仇,本将会去信公孙瓒,让其牵制邺城的袁绍,待本将击败刘岱,再南北夹击。”
孙坚依旧心忧:“但兖州除了刘岱,还有张邈、袁遗等人,他们手中的兵马也不少。”
袁术更是得意:“本将有传国玉玺,只要给黑山贼的渠帅们封官,他们很乐意进攻东郡的!”
孙坚瞳孔猛地紧缩。
刚得到传国玉玺,就要伪造圣旨,袁术这是把自己当皇帝了吗?
孙坚更坚定了要脱离袁术的想法!
“一定要寻机南下扬州,唯有在扬州凭借长江天险,我才能真正脱离袁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