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的妻子嫁入我这寒门是受了不少委屈。如果她实在是感到不满,我可以考虑写下休书,给她自由。”
陈平的话中夹杂着一股难以名状的异样,令一旁偷听的沈婧清心中涌起阵阵疑惑。
这样一个依靠妻子家族力量步步高升的男人,怎会轻易放弃侯府这棵大树?
“你说的是真心话?”
沈玥珠蓬头垢面地冲进了百花院,仿佛在这熟悉的环境中,她找回了往昔的自信与锐气。
“你愿意和我离婚?”
陈平英俊的面庞上布满了无法掩饰的落寞,嘴角勉强扯出一抹苦笑,站起身来,对着沈玥珠恭敬地行了一礼,声音中透着几分苦涩与无奈:“陈某学问浅薄,家境贫寒,没有高楼广厦,没有绫罗绸缎,没有珠光宝气,没有山珍海味,让娘子跟着我受苦,这都是陈某的无能之过。”
“如果夫人……真心认为与陈某的结合是个错误,尽管我心中有千般不愿、万般不舍,但为了娘子的幸福,我愿意放手,让您去追寻您应得的自由。”
沈玥珠闻言,嘴巴微张,脸上满是震惊与不解,她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告诉她,这一切太过突然,陈平不可能如此轻易地同意分离,但又具体说不上哪里不对。
一旁的宋氏注意到沈玥珠那略显狼狈的模样,心中暗自叹息,这个女儿啊,总是这样糊里糊涂,让人放心不下。
陈平的每一句话,似乎都精心雕琢,字字句句间流露出对沈玥珠忍受不了朴素生活的微妙讽刺,那声音轻柔却如同细针密缝,直刺人心。
他的话语中,隐约透露出沈玥珠无法承受日子的清苦,才决意与他分道扬镳,言辞间满是对沈玥珠内心世界的主观解读。
至于沈玥珠所控诉的,那些闺房之内的无情无义,以及对他贪婪其丰厚嫁妆的指责,在这尘世的喧嚣中,又有谁能真正窥探到真相的角落?
外人只能凭借只言片语,拼凑出一个模糊不清的故事轮廓。
谈及和离之事,不仅是对沈玥珠自由与否的裁决,更是一场名誉的较量。
陈平的立场显得模棱两可,即使最终放手让沈玥珠重获自由,对于她那已经摇摇欲坠的名声而言,无疑是在风雨中又添了一把霜雪,让其境遇更为凄凉。
而陈平,或能借机踏上沈玥珠的倒影,收获旁观者的一片赞誉,重塑自己的公众形象。
宋氏以眼波流转,巧妙地向陈平传递了一个微妙的信号,那眼神中既有劝解也有请求:“姑爷,请您先落座吧。”
陈平闻声,苦笑中透着几分无奈,他依言半倚于椅边,姿态显得既疲惫又无奈。
沈玥珠见状,焦急之情溢于言表,她的脚步在地面来回踩踏,仿佛在无声地抗争:“嫂子,你让他现在写下休书啊!”
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生怕片刻的迟疑,便会错过这唯一逃离束缚的机会。
陈平的目光轻轻掠过沈玥珠,那一抹笑意深邃且复杂,仿佛在告诉沈玥珠,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沈玥珠感受到这份压力,顿时气势溃散,如同受伤的小鹿,无助地向宋氏身边缩去,寻求一丝庇护。
宋氏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温热的茶杯,语气柔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新婚夫妇,刚组建家庭,总免不了有些摩擦。哪能动不动就提分开呢?姑爷明理,自然懂得我们小姐自小被娇生惯养,受不了半点委屈,这才离开了前一段婚姻。您年长她几岁,多一些宽容和理解,才是。”
陈平面带敬意,低声回应:“夫人言之有理。”
沈玥珠的眼眶因着急而泛起红晕,内心充满了不解与愤怒。
宋氏,那个她曾以为会站在自己这边的人,竟如此轻描淡写地将和离的希望扼杀于摇篮之中,这让沈玥珠感到前所未有的绝望。
宋氏并未理会沈玥珠那近乎质问的目光,依旧维持着温柔的笑容,继续向陈平说道:“至于和离之事,家母身体欠佳,常常头痛发热。侯爷的病情也因小姐的情绪波动而加重,再也承受不起任何的打击。姑爷,为了家中安宁,这件事还是作罢为好。”
沈玥珠终于按捺不住,连宋氏的闺名都脱口而出,那是情绪失控的极限:“宋韫!你难道是故意不想让我有条活路吗?”
宋氏脸色一沉,权威尽显:“来人。”
门外应声而入两名仆妇,宋氏随即发号施令:“小姐似乎病得不轻,心智恍惚,你们将她妥善安置,然后送她和姑爷回府。”
陈平见状,再次起身行礼,语调中带有几分庆幸:“多谢夫人的体谅。”
“我们小姐自小万千宠爱,作为嫂子的我自然也视若己出。看在侯府的情面上,姑爷就原谅她这一时冲动吧。她现在正病着,回头我会差人送些滋补的药物过去,望姑爷回府后能好好照料她。”
陈平点头道:“谨遵夫人吩咐。”
“府中事务繁多,就不多做挽留了。”
宋氏话锋一转,直接下达了逐客令,陈平不恼不躁,礼貌告退,离开此地。
当马车重新启动,驶回侯府,陈平步入车厢,却见沈玥珠被绳索紧紧束缚于车内,口中还被塞上了布团,那双含泪的眼眸在见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