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滑落,嘴角那抹鲜红更添了几分凄楚。
不同以往梨花带雨的柔弱,此时的她只是静静地流泪,不敢再有任何言语上的反驳。
毕竟,宋氏那毫不留情卖掉林娴霜的事依旧如阴霾般笼罩在心头,提醒着她,挑战权威的后果不堪设想。
沈玥珠强忍着哭泣,一看到宋氏的眼神便立刻挺直了身子,生怕引起更多的不满。
“大嫂,我知道我和奎哥的结合在别人眼里可能是低贱的。”
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自嘲,那是一种自我意识的觉醒,尽管迟到,却也不失为一种成长。
沈婧清心中惊讶,她未曾想到沈玥珠竟会有这样的认识,但转念一想,沈玥珠过去的所作所为,哪一件是能够让人敬重的呢?
宋氏的手轻轻抬起,却在即将触碰到女儿的瞬间,化作了一记不轻不重的巴掌,落在沈玥珠的脸上,这是无声的警告,也是母爱与严厉的双重体现。
宋氏在心底默默许下誓言,她必须纠正过去过分溺爱的教育方式,以免再次培育出如沈玥珠这般执拗任性的性格,让自己的余生在无尽的愤怒与失望中度过。
沈玥珠深知宋氏的性格,连忙调整策略,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声音颤抖着说:“大嫂,我真的没有任何别的出路了。奎哥的承诺,他那般显赫的出身与君子般的风度,居然愿意低下姿态来哄我,我心动,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然而,宋氏非但没有同情,反而被这番话气得冷笑出声:“住口!”
沈玥珠即刻闭上了嘴,空气似乎都因此而凝固。
宋氏的眼神如寒冰般冷酷:“别做梦了。我没有那样的能力,能说服忠勇公府忽视长公主的颜面,仅仅为了你,去破坏规矩,娶你为贵妾。你还是省省这份痴心妄想吧。”
沈玥珠岂是轻易放弃之人?她心里盘算着:“怎么会没面子呢?大嫂你太谦虚了。看看阿屹、阿皓和婧清,他们每个人都是那么有出息。尤其是你和庆王妃的亲密关系,京城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频繁的往来让咱们家的名声日益高涨。再说,还有即将迎娶县主的阿博弟弟,这桩喜事更是为咱们家添光加彩!”
言及此,沈玥珠内心五味杂陈,既有对家族未来的美好憧憬,又夹杂着对自己境遇的不甘与酸涩。
望着宋家那座日渐显赫的府邸,沈玥珠心中五味杂陈。
曾经,宋家只是因财富而被人知晓的暴发户,而今,却似鲤鱼跃龙门,不但诞出一位才华横溢的探花郎,更有皇家亲赐的婚约,荣耀加身。
这份飞黄腾达的速度,怎能不叫人心生羡慕又暗暗嫉妒?
沈玥珠心中波澜起伏,既艳羡宋家的风光无限,又为自己没有一个像宋博那样出类拔萃的兄长而懊恼。
若是有此等手足,她沈玥珠哪还需委身为郭奎之侧室,进驻那忠勇公府?
哪怕是直接步入王侯将相之家,成为那执掌中馈的当家主母,亦非不可触及的梦想。
宋氏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息胸中因沈玥珠言语间流露的浅薄而生起的不悦。
她告诫自己,无需与这般见识短浅之人争论,浪费口舌。
自荣冉将这位不安分的小姑送回,尽管时日尚浅,宋氏却已迅速在心中为沈玥珠筹划起未来。
嫁入忠勇公府,无疑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
哪怕没有平宁长公主这一难以逾越的障碍,单看忠勇公府现今的风雨飘摇,嫁过去岂能期待什么幸福美满的结局?宋氏暗下决心,要紧随圣上与庆王的步履,才是明智之举。
转而看向沈玥珠,宋氏的眼神变得凌厉。
“别再沉溺于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庆元侯府若真有你说的那般显赫,我也不允许你自降身份去做妾室。沈玥珠,当初你坚持要和离,我成全,是因为看见你在那里的日子并不快乐,弄得夫家鸡犬不宁,和离对你我都好。”
“我原以为,出身名门的你,即便经历过一次和离,但毕竟带着丰厚的嫁妆,只要要求不过分,再寻一门正妻之位并非难事。”
“怎料你竟甘愿堕落至此,想要去做人妾?沈玥珠,你的廉耻之心何在?可曾考虑过,侯门千金一旦成为他人侧室,将来的女儿们,脸上还有何光彩,如何嫁得良人?”
沈玥珠被这番严厉的责备说得晕头转向,唯有那最后的质问在耳边盘旋不去。
她低声反驳:“说来说去,不就是为了沈婧清的名声考虑么?”
宋氏冷哼一声,“你倒也聪明。我的儿女们,凭什么要因为你个人的私欲而蒙羞受累?”
“你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吧。我已在远方为你挑选了一个耕读传家的良善人家,保证你生活无忧,但也休想再借侯府之名胡作非为。今后的日子如何,全看你自己的智慧与选择。”
“来人!”
宋氏高声呼唤。
菡萏楼中的婆子与丫鬟们闻声匆忙赶来,神色紧张。
宋氏语气冰凉地下达命令:“给我严加看管小姐,不容许她踏出菡萏楼半步。若让她溜走,你们都别想留下!”
那些早对宋氏手段有所领教的仆人们,闻言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