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老天真的有眼。
这一场大火把县衙,皇家粮仓,国舅府烧了个一干二净后,原本月朗星稀的夜空竟然飘来一大片乌云,哗啦啦下起大雨。
天际裂开,一道口子大雨如瀑布般倾泻而下,水与火的交战,最终以火全部熄灭,画下结局。
“陛下,大火已经全部被灭!”
“陛下,国舅没在府上,得以幸存,但国舅府上的一百多号人,死伤过半!”
“陛下,这次全部逃脱!”
被京都城里动静吵醒的年轻皇帝,站在寝宫前的玉阶之上,漠然地看着瓢泼大雨。
内侍和金吾卫们跪伏在地上,脸贴着地面,不敢有一丝乱动。
年轻皇帝脸色阴沉似水,冷笑连连。
事情这么凑巧吗?自己刚派人去北面送秘信,京都就起了大火。
这肯定是顾南夕搞的鬼!
年轻皇帝紧紧攥拳,事情不能再拖了!
乌云挡住了月亮,大地漆黑一片,只听到雨水嗒嗒地砸落在地面上的雨声。
雨点大而且密,打在身上生疼。
似乎感受到年轻皇帝引压抑的怒火,尽管宫人们已经被淋了个落汤鸡,仍旧卑微地低着头。
没过多久,随着一声嘹亮的鸡鸣,站在玉阶之上,可以隐约看到天边有一丝微明,突如其来的暴雨也在那一瞬间,彻底停了下来。
腿都跪麻的宫人和金吾卫们,终于听到年轻皇帝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就像来自幽冥九洲,冷酷无情。
“给我查,就算把整个京都翻过来,也要找到那群贼子,如果办不好,你们就提头来见!”
君王一怒,伏尸千里。
金吾卫们集体出动,挨家挨户搜查。
国舅府几乎被烧成一团废墟,再也不复往日的光辉模样。
京都百姓们还没来得及去围观国舅府,就被上门搜查的金吾卫们堵在家门口。
“你们昨晚可看到可疑人员?”
“没有!”就算看到了也不能说啊!
瞧这些金吾卫们,一个个眼眶猩红,随时准备暴起,哪里敢惹他们?!
但这次的排查可不像以往那么简单,随意问两句话就放过了。
金吾卫们合理平等地怀疑每一个人:“昨晚起大火,你们知不知道?”
“知道。”
“里正让你们去救火,为什么不去?是不是因为你跟这事儿有关系?”
被盘问的人头皮一阵发麻,尤其是这个时候,他还看到昨晚冒头的壮汉邻居被金吾卫带走了!
“我发誓,绝对没有关系!我只不过是想偷懒,那火又烧不到我们坊,所以才没去的。”
金吾卫虽然没有放下心里的怀疑,但因为要盘查的人家还很多,所以暂且放过这家人。
等整个坊都被排查后,百姓们才敢聚集在一起。
“大胡子被捉走了!因为他当时说这是天谴,金吾卫怀疑他有动机。”
“藏在李寡妇家的那个男人也被捉走了!因为他不是我们坊的人!”
众人唏嘘,李寡妇一人带着四个孩子,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男人,正打算下个月成亲,结果男人又被捉走了。
那男人最是老实巴交,一棍棒子下去,打不出半个屁,怎么可能会是纵火的贼子?!
“夏天本就干燥,每年京都都会起几处火,为何这一次龙颜大怒?难不成是因为国舅被烧死了?”
“不会的,我昨日下午,还看见国舅出城门去了。”
“最新消息!京都县令死了!国舅府的家的二公子,三公子也死了!”
“活该!都是一群欺行霸市……”这人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邻居捂住嘴,低声警告。
“不要命了,万一金吾卫们杀个回马枪,你怎么办?”
这番惊吓,彻底让众人没了继续交谈的兴致,纷纷回到自己屋,简单洗漱下就去上工。
大家伙都以为把京都全部排查一遍后,就算查不出结果,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但这一次,众人显然小看了皇帝的决心。
金吾卫们不仅把老百姓家搜了一遍,还把李阁老,太师府,永昌侯府全都搜了一遍。
佟太师夫人望着被搜得一团乱的太师府,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福大人是疯了吗?这得得罪多少人?!”
佟太师眉头紧紧皱着,让管家赶紧带人把府里恢复原样:“他不这样做,人头落地的就是他!”
佟太师夫人不大理解,这又不是皇宫起火,国舅也毫发无伤,用得着把事情闹这么大吗?
“因为他怀疑,这是顾南夕给他的警告。”
所以年轻皇帝才会这样大费周章地搜查,一是还击顾南夕,二是打击顾南夕在民间的威信。
佟太师夫人一时间有些不确定:“真的会是云国公做的吗?”
“肯定是她!对着官家,步步紧逼!官家可是叫她阿姐的!先皇和太后对她多好啊!都做云国公了,还不满足,难不成要去当女皇吗?!”
前来找佟太师的李阁老愤怒道。
佟太师淡淡地撇他一眼,恰好府里已打扫了一小半,便请他一道入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