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皇帝条件反射地想站起来,却无力地跌坐在黄龙椅上。
他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一片空白。
反了?大将军顾南夕要反了?
她怎么可以反?!他们顾家祖祖辈辈不是最忠于大周吗?
顾南夕不是一直高举着为国为民的旗帜吗?
她怎么可以反?!
她如何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如何对得起天下黎明百姓?如何对得起自己?!
年轻皇帝虽然刻意控制着,尽量让自己表现得自然,可是他那局促不安的手指头和一直哆嗦个不停的嘴唇,却出卖了他。
但朝廷上的官员们没有看笑话的心情,此刻他们的心情和皇帝是一样的!
顾南夕怎么可以反?!
顾南夕反了之后,大周该怎么办?!
“圣上!传小厮进来,我们具体问问情况!”最后还是李阁老挺身而出,主持大局。
年轻皇帝狠狠咬牙,搭在龙椅上的手有些哆嗦:“传!”
“圣上!圣上!大事不妙啊,圣上!”小厮好不容易能进一次大殿,脑袋嗡嗡的,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年轻皇帝眼前一黑,事情好像真的朝自己最不想见到的方向发展!
“慌什么?!有事慢慢说!”李阁老暴呵一声,明明是在对小厮说,眼神却直瞥年轻皇帝。
被这一身暴呵惊醒,年轻皇帝稳了稳心神,这才嘶哑着嗓音道:“究竟发生何事?”
年轻皇帝本不想把那个猜测问出口,但实在是忍不住心里的惧怕:“可是大将军顾南夕反了?”
“哈?!”小厮抬起头,懵懵懂懂道,“没反啊!”
这三个字,一下子给全场所有人喂下一颗定心丸。
有官员气不过,抬起脚,照着还跪在地上的太监,一脚踹过去:“你怎么办差的?!怎么瞎传话呢?!”
太监整个人都匍匐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官员又踢了好几脚,这才解气,边拍胸脯边回到文官队伍,嘴里还骂骂咧咧:“吓死老子了!魂都险些吓丢!”
顾南夕没造反就行,比起这个事,其他的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年轻皇帝紧绷的身体瞬间松懈下来,这时,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后背竟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龙袍贴在自己的后背上,十分不舒服。
“究竟是何事?速速说来!”年轻皇帝板着脸,言语间充斥着不耐烦。
小厮不敢违逆圣上的话,只能言简意赅道:“大将军顾南夕把界碑往北推进一千零二里,又把界碑列到抚冥镇城墙下,王大人请示圣上,接下来该如何做!”
这一段话,弄得满朝重臣一头雾水。
李阁老用帕子捂住嘴,低声咳了几声后,这才道:“把事情说清楚点。不要一会儿又往北推,一会儿又在城墙根下的,界碑到底在哪?”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 。请牢记。 小厮酝酿了好久,这才道:“大将军顾南夕准备了两套界碑。一套写着顾南西立,一套写着周宣帝立。顾南夕丽的那套界碑往北挪了一千多多里,周宣帝立的那套界碑则立到了城墙根下!”
哐当!
听明白的年轻皇帝脸色阴沉下来,眼眸森然,清亮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两套界碑?”
“正是如此!大将军顾南夕说,既然她打下的江山,朝堂诸位相公并不认可!那么后撤五百里自然要从原来的界限开始!”
小厮还算长了个心眼儿,没敢扯上皇帝。
听完这话,朝堂上彻底炸开了锅。
“岂有此理!顾南夕这是想和朝堂分庭而治?!”
“真是猖狂!她顾南夕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我们叫他后撤五百零一里,她就往北推进一千零二里,这是在打谁的脸呢?!”
“没有我们大周朝堂做后盾,她顾南夕算个屁!”
“这是不是把我们朝堂和皇上的面子按在地上摩擦吗?怎么?我们朝堂的界碑就只能立到城墙根下,她顾南夕的却可以立到草原上呗?”
“如此不忠不义之辈,如何能担当得起云州刺史之责?依我看,还是以往皇上对她太过宽宏,才会让她恃宠而骄!”
“恳请圣上,追究顾南夕抗旨不尊之则以儆效尤!”
不少官员觉得自己顾南夕打脸了,纷纷跪下。
“不!依我之见,皇上应该大大奖赏大将军顾南夕才对!”在一片追责之声中蒋御史的话,是如此的独树一帜!
“蒋御史,就算你家小子认了顾南夕做干娘,你也不能颠倒是非黑白!你这样,配做御史吗?!”
蒋御史可不管同僚们的鄙夷和怒骂,而是径直走到小厮面前,温声问道:“大将军顾南夕把界碑北移一千多多里,那她是把界碑立到哪里了?”
“啊?”小厮小声回了一句。
别人没听清,离小厮最近的蒋御史听得清清楚楚。
蒋御史嘴角轻轻翘起,眼底跃动着光芒:“你说大声些,朝堂上的大人们多年老,耳聋眼花,许是听不清。”
小厮咽了咽口水,闭着眼睛高声道:“武州城下!大将军顾南夕把界碑立到武州城外十里处!”
这一句话就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