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甚名谁?”
食肆老板和小商贩也一样,从进门开始就只敢低着脑袋,不敢抬头看一眼。
“小人名陈银宝,在杏花码头边上开了一家食肆。”
“今日可看到苏云烟殴打北面使者?”
一旁的煎饼小摊贩的额头上直冒冷汗。
这姓陈的,向来和自己不对付,两家养的狸奴,见面都会打上一场。
这个时候,他要是说实话,不仅会害了自己,还会害了苏小娘子。
煎饼老板心中焦急,想说什么,但在那么多双眼睛的注视下,不敢有一点的小动作。
陈银宝摇摇头:“只看到苏娘子打登徒子,没听说这些登徒子就是北面使者!”
御史急了:“你再仔细看看!那些使者曾经高呼自己的身份,你确定没有听到吗?”
陈银宝点点头:“杏花码头虽然比其他的码头要肃静些,但人来人往,到处都是车船,我确实没有听到。”
陈银宝的回答显然让御史很意外。
御史还是不死心:“圣上,这两家向来都在忙着做生意,肯定没有注意听外面的事!我们何不如派人去问问其他的围观群众?”
“善!”
得了皇帝的许可,御史便带着一列禁卫军出门,去找路过的行人。
虽然京都人多,但杏花码头附近有茶楼又有酒肆,上那里去找,铁定能找着目击者!
虽然时间已是深夜,但京都是个不夜城,那些个店家三更关店,五更就开。
尤其是在码头附近的那些商船,不分昼夜地来,所以他们基本上没有关店的时候。
御史带着近卫军,来到附近的茶楼。
“你们今日可有谁看到码头边上聚众斗殴一事?”
茶楼里坐满了人,有外地的行商,也有下工后想来茶楼听书的普通百姓。
不知从哪个角落有冒出一道声音:“京都天天都要打架斗殴的,大人,您问的是哪件事儿?”
御史还没回答,他身后的一个禁卫军就嘴快道:“是关于忠义侯之女苏娘子的。有人状告她殴打北面使者,你们可有人亲眼所见?”
御史横了一眼这个禁卫军。
“我见过!”人群里有人举手。
御史眼睛一亮,对那人道:“把你见到的情况细细说来!”
那人声音大到茶楼里所有的人都能听见:“有一群外族人想要对苏娘子动手动脚,没想到苏娘子力壮山河,库库两下就把那群人打倒在地!”
说完,那人还动手比划起来,引得周围茶客一片惊呼。
御史险些被打到,连连后退一步:“说归说,莫要动手!所以苏云烟是明知对方是北面使者,依旧动手了,对吗?”
男人摸摸后脑勺,憨憨道:“没有啊!他们几下就被打倒了,啥也没说!”
御史的脸一黑,显然对这人的回答很不满意,又看向其他人:“还有没有人看到当时的情况?”
这时茶楼里刷刷举起一片手,众人叽叽喳喳的。
“我看见了!那群人手欠嘴贱,确实欠揍!不过输的太快,都没来得及报名号!”
“我也看见了!话说,这苏小娘子可真有大将军的风范,看着娇娇小小一只,怎么就气力这么大?啊?北面使者?他们也没说自己是北面使者呀!再说了,谁能想到这些使者会做调戏良家妇女的事啊!”
“要我说,管他是不是使者,做这样的事都欠揍!啊,当然,在今天苏娘子教训登徒子的时候,当然是不知道他们是使者的!只知道鞑子野蛮残暴,却没想到他们来了京都,恶习不改!”
御史问了一圈,所有的人都说不知道那些人是北面使者,也没有听他们报上名号。
御史没有办法,只好领着禁卫军回去复命。
等他们走远后,茶楼里这才探头探脑地讨论起来。
“你今天不是上郊外去了吗?何时来杏花码头看热闹了?”
“啊?!我是去郊外了,没看见苏小娘子暴打北面使者这一幕,真真是遗憾!”
“那你方才在御史大人面前,怎么说你亲眼所见?”
“哦,我骗他的!大半夜的,他带着禁卫军来找人,显然是要给苏小娘子找事儿!再说了,我去没去看过,只有我自己知道,谁能记得我?对了,你不是去云州杂货铺买香皂去了吗?”
“对呀,我也是骗他的!”
“哈哈哈……”
众人这么一对口,竟发现大半的人不知道上午的事,只是听最开始那名汉子说的话,这才猜了个七七八八!
御史一脸晦气地进皇宫,隐晦地朝往年轻皇帝摇了摇头。
年轻皇帝的面色更加阴沉。
“回禀圣上,臣带着禁卫军问了一圈人,都说没有听到使者自报家门。”
完颜兀术哦了一声:“看来你们是铁了心,要包庇苏云烟了,不惜演了这么大一出戏!”
完颜兀术叹了一口气,同情地看向年轻皇帝:“不过,皇帝陛下,我很理解你。大将军顾南夕在云州嚣张跋扈,女儿在京都,横琴霸道,欺行霸市。皇帝里念着旧情以及大将军的权势,不能拿她如何。罢了,这事我们也就不追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