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国公少夫人依依不舍地和自己儿子以及牛夫人告别。
济国公世子却是归心似箭,不断地催促:“有什么话,你们在信里说!再聊下去,天都要黑了!”
济国公少夫人回头瞪一眼济国公世子,济国公世子怕挨骂,连忙道:“莫要忘了,我们可是答应了顾南夕,要把这些果子酒带到京都给苏家小娘子!你好意思让这么多人等你?”
济国公少夫人回头望去,只见一条看不到头的三轮车队伍,车斗里是一坛坛果子酒。
牛夫人虽然不舍得,但也知道正事要紧:“你赶紧回去吧,路上要小心。出了云州的地界,官道就不那么好走了!宁可慢点走,也不要让货物损失了!这些果子就是事关大将军事,事关整个云州!”
济国公少夫人在云州呆了这么久,对于云州在忙什么,在戒备什么,自然是有所了解:“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误了大将军的事!”
牛大人拍拍济国公少夫人的手,低声道:“真到了那一日,我会想个法子把你家大郎支使回京都的。”
济国公少夫人眼眶湿润,小声问道:“那你们呢?”
牛夫人笑得坦然:“我家大郎腰子正,如今府上的事儿全是他做主!他在哪儿,我们就在哪。”
千言万语,梗在心头,只化作一句再会!
此次离别,不知何年才能再见。
济国公少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坐上改装好的马车。
回京都的速度倒是要比来时快。
济国公世子一行人到达京都时,刚好赶上春社。
年年迎社雨,淡淡洗林花。
树下赛田鼓,坛边伺肉鸦。
春醪酒共饮,野老暮相哗。
燕子何时至,长皋点翅斜!
济国公世子刚到京郊,就看见百姓们在土台上用石头砌一座没有屋顶的房子,上面写着“社稷之神”的红纸。
祭祀完之后,百姓们在周围撒上肉来为盘旋在周围的乌鸦。
“我们一走竟是小半年!”看到眼前的场景,济国公世子有些恍惚。
“郎君打哪儿来?”路过的京郊村庄,村民们看着长长的一条行商队伍,好奇问道。
济国公世子没有答话,反倒是三轮车队的领队耿大郎高声道:“我们从云州来!”
村正一听,竟然是来自云州的远客,便非要一群人留下来一起吃社饭。
“云州如今的年景可还好?大将军身子可还康健?”
“圣上说云州资金紧张了,还特意卖官为云州筹钱。你们可收到了?可否解了燃眉之急?”
耿大郎还没回答,队伍里的其他脚夫们便纷纷议论开来。
“我们云州何时收到过圣上的拨款?不都是靠大将军卖家产,才坚持到现在的吗?”
“想必又是拿我们云州做筏子呢!”
村民们听到众人这么一说,面面相觑,敢情那些钱,云州是一文都没拿着啊!
村正轻叹一声,把鏊饼,漫泼饭和社糕一股脑地推到耿大郎面前,一脸慈爱:“路途遥远,想必你们都饿了,多吃些!”
鏊饼就是那种卷着时蔬的薄面饼。
漫泼饭就是把炒鸡蛋煮羊肉,青蒿菜,韭菜浇在饭上,味道也是一绝。
在社日这一天,大周人一般都是吃这几样。而且还会给邻居们送上社糕,而收到社糕的邻居,会用社酒作为回礼。
耿大郎很久没回京都了,在云州,漫泼饭里的羊肉要多些,蔬菜少些,吃起来更像是羊肉饭!
村正端上来的漫泼饭倒是自己记忆中京都的味道!
耿大郎咽下嘴里的饭菜,这才有了一丝回到京都的真实感!
一行人用完社饭,就准备入城了。
临走之前,耿大郎搬下一小坛子果子酒,送给村正:“一路走来,没有准备社酒。这是我们云州果子酒厂出来的果子酒,还望村正不要嫌弃!”
村正原本不打算收下,但一听这是果子酒,果子酒一斤不过几文钱,这一小坛子也只有三五斤,想来不算很贵。
用社酒回礼社糕,也算是一种礼仪。
于是村正收下了。
浩浩荡荡的车队,还在京都城门排队的时候就吸引了来来往往的行人注意!
“郎君,你们打哪来?这车怎么看上去有些古怪?”
有挑着菜进城贩卖的农人看到耿大郎,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这才迟疑问道:“是耿大郎吗?”
耿大郎寻声望去,竟是自己的村邻,笑着挥手致意:“陈伯,是我!”
“你竟是从云州回来了?”
“对呀,大将军派我回京都办些事儿!”
“哎哟喂,四郎还在书院呢,可要我去帮你通知他?”
“多谢陈伯,不过不用了!等我办完事,我就会回家去等四郎!”
一时间,济国公世子从云州回来,并且带了许多云州人,骑着奇奇怪怪的车,这个消息在京都瞬间传开了!
济国公府收到了好多拜帖,都是想邀济国公世子一聚!
“济国公世子去云州,一去就是去这么久!我猜肯定是顾南夕生气了,把他扣住了!”
“换做我,我也生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