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宁府外。
朱棣从梦中惊醒,往帐外一看,外面还是天黑。
他怔怔的坐在软塌上,忽觉背后发凉,伸手一摸,方才知道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三宝。”
朱棣喊了随军太监进来,让他用毛巾擦后背。
十月的大宁府已是天寒地冻,朱棣问了才得知,帐外的草木上已结了冰霜,再过半个月,就会大雪纷飞,到那时行军会更难。
重新躺下会,朱棣怎么也睡不着,脑海内始终回想朱国瑞,反复琢磨他的每一句话。
回忆他的话,原本有些高兴,又忽而担心,这朱国瑞到底是不是他爹?
外貌和声音都不是,但语气却极相似。
以史官之能,改变外貌和声音想来也不难。
反复琢磨中,帐外传来喧嚣,天已经亮起。
“爹,您还没起?”
朱高煦来请安。
朱棣没回答这事,匆匆吃了早饭后,命他留守营地,自己则是骑上马,带着十多个亲卫,加上朱能一起朝着三里地外的大宁城赶去。
城门已开启,进出的人却不多,北方本就少人,更何况如今入了冬,朱棣一路看到的蒙古、色目人,比汉人还多。
大都是急匆匆离开大宁府,不敢久留。
蒙古人皆骑着马,朱棣一行十多骑是进城,引起守城将军的注意,让人先拦截着,自己下楼来询问。
朱能骑在马上,大声回道:“我乃燕王府都指挥佥事朱能,你速叫人前来迎接燕王殿下入城!”
“燕王殿下?!”
那城门将军吃了一惊,但也早有心理准备,立刻安排人去宁王府。
就在昨日,燕王大军来至,大宁府吓得赶紧闭了城门,得知燕王大军在数里地外扎营,城内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朱能这话其实已经是僭越,燕王府没有都指挥司,他该说自己是北平都指挥佥事才对。
但眼下燕王靖难,天下人皆知,朱能说自己是燕王府指挥佥事,一点问题也没有。
燕王就是造反!
“不必。”
朱棣这时才出声:“我独自入城拜访十七弟。”
城门将军不敢拦,只得亲自带着一队人马,护送燕王一路来到宁王府。
“臣林光亭,参见燕王殿下”
宁王府内迎出一行人,为首的是长吏林光亭,其余皆是宁王府官员。
唯独不见朱棣那位好十七弟朱权!
“诸位请起。”
朱棣下马来,想扶起他,林光亭却硬是没起身,微低着头解释:“燕王殿下请恕罪,几日前冷风从北吹至,殿下在城外巡视时,偶感风寒,如今正卧病在床,不能亲来迎接燕王,请燕王殿下恕罪!”
“十七弟竟病了?快带我去,我这次来带了不少人参,熬了给十七弟喝下!”
朱棣一脸为弟弟担忧的好兄长模样,抬步就进了宁王府。
“燕王殿下!”
林光亭赶紧跟上去,拦住,又解释道:“大夫说了,殿下这病来得奇怪,需得整日在闭紧门窗的屋内静养,一旦吹了风又会加重病情,实在无法起身见客人!”
“我又不是客人!”
朱棣仍旧坚持要进。
林光亭等一众王府官员赶紧去拦,连连呼喊不能去。
“让开!岂有弟弟病了兄长都不去探望的?”朱能仗着身强体壮,在燕王前边开路。
骚乱惊动府内众人,不少护卫纷纷赶来查看情况。
朱棣见状,命侍卫拦住众人,脱身后拔腿就跑,仗着对藩王府的熟悉,径直跑到了宁王寝宫外,在门外高呼:
“十七弟,四哥来看你了!”
推开门,几个侍妾吓了一跳,朱棣没理会她们,直奔宁王卧室,掀开床上帐幔一看,哪里还有人在!
“十七弟何苦避着四哥!”
朱棣跌足长叹不已。
门外的林光亭等人,皆低着头不敢言语,朱能等人神情愤然,却也无可奈何。
此后,朱棣一行人住下,每日在宁王府内搜寻,见着了他的妻妾儿女,却始终不见宁王朱权的踪影。
三日后,又一阵寒潮袭来,早晨起来后,朱棣看到窗外树叶上挂满了白色冰霜,不由得再次长叹,担忧外头的士兵因此冻伤。
“不能再等下去了!”
朱棣对朱能说道。
“殿下要攻城?”朱能立刻问道。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城外五万大军就绪,一声令下即可攻城,到那时宁王想不出面都不成!
“不可,一旦攻城我与建文何异?”
“那殿下可要收买城门的人?只要城门开着,咱们的人只需半刻钟就能来到!”
朱能这话也有道理,他们这三天不止是干等,还给城中大宁都司的将领送了不少礼物,可惜他们也不知宁王藏在哪了。
朱棣沉吟一阵,先问:“电台可还在?”
“在,早上才与营地联系过!”
“好,待会我再尝试下,不行另说。”
朱棣定下计策。
不久后,宁王府众人被叫来为燕王送行。
“侄儿。”
朱棣蹲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