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说完之后,皇帝的脸色越发黑沉,倒不是说他多在意这些平民,而是天子脚下,裴文亦敢如此行事,这是在挑衅他的威严。
“裴爱卿可还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前首辅倒台之后,顾党一众看似以裴文亦为首,不过覆巢之下,群龙无首的一群人寻了一个官职最高的暂求一时安稳罢了。
眼下裴文亦出事,便是无一人出头为其说上二三好话,当真是官海浮沉,让人惋惜叹上一句人走茶凉。
裴文亦抖动着唇瓣,想要说点什么为自己进行辩驳,但是,但是……
摔在面前的一纸文书详细记录了他做什么,妇人的指责也让他无从辩驳,他总不能怒斥妇人不讲道理,收了他的钱还倒打一耙吧?
这样不就是承认了他的所作所为吗?
“裴文亦,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裴文亦满脸绝望,他甚至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霍勉好好的要针对他。
余光瞥见站在霍勉旁边的霍沥,忽的福泽心至,他是故意的!
双眸倏地睁大,原来他们所有人都小看了这位懿王殿下!
苦笑一声,裴文亦俯身认罪,“微臣无话可说。”
他所犯之罪罪不至死,按照律法贬官几级也就罢了,奈何皇帝最近糟心事实在不少,朝堂上这些为官年岁大些的一个个都仗着自己不敢动他们,接二连三的在他眼下做些小动作,完全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怎么,现在这皇朝已经是他那两个好儿子的了?一个两个都巴不得他赶紧去死?
皇帝阴沉着一张脸,眼神阴鹜,锁定在了霍勉身上,霍行则贪污赈灾银钱养着军中那群将士,打点朝中官员。霍勉难道就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吗?
霍勉感受到这道视线,只垂着头,一言不发,心中却明白,他的动作要快点了。
“既然如此,朕看你也是老糊涂力不从心了,如此便回老家种田去吧。”
这是要罢官的意思。
裴文亦惊然抬头,完全没想到就这么一件事就把自己断送了在这里。
蓦然对上皇帝的视线,又猛的将头低下去,能保下一条命已然是天家开恩了,“罪臣谢陛下恩典!”
此间事了,霍勉来不及和霍沥说话便匆匆离开,方向不是出宫,而是朝着后宫而去。
霍沥瞥了一眼,便将目光收回,急了,便就出现不少破绽了。
他依稀记得不久后北澜的公主便是要入宫了,北澜是连同大庆在内的五国里最弱势的一个国家,离大庆最近,常年遭受大庆的征战讨伐,但是北澜帝后恩爱,只有一女,无奈只好将唯一的公主送入大庆,以和亲之事求和。
大庆欣然接受。
可是不久公主惨死后宫,北澜心中有怒,蛰伏不发,这位公主来大庆之前在北澜原已和北澜第一名将许下婚约。
不久的将来,北澜连同其他三国,攻入大庆,那位少年名将开墓扶棺浩浩汤汤的将公主迎回。
再之后的事情他便不知道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已经战死在了皇城之外。
如今北澜最弱,通过这位公主,他或许可以寻到一位不错的外援。
无他,北澜公主若不是入了大庆,必然会成为北澜的摄政帝姬。她是一个聪明人,而他最喜欢与聪明人交谈了。
沉思一会儿,霍沥转而面上露出一丝浅淡的笑,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十方早已恭候在宫门外。
“王爷,要直接回府吗?”
“不了,转道先去城西,我记得王妃晨起时说过馋城西那家糕点铺的桃花酥了。”
如此绕道,待回到王府的时候,时辰便要迟上一些了,霍沥一入王府便觉得气氛的不对。
招来门童,“可是有客来?”
“王爷不知,前脚未过一个时辰的功夫,好几位大人家的小厮都悄悄给府上递了拜帖,王妃正在花厅思量如何处理这些呢。”
一连串的门童说了好几个人的名字,无一例外都是顾党的人。
霍沥饶有兴致的笑了一下,“知道了。”
言罢,也未曾多在意这件事,就像是听了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提着手中的油皮包的桃花酥就去了花厅找秦舒。
好像这样的好事情都比不上他赶紧去找秦舒,让她看看自己买的桃花酥重要一般。
去到花厅的时候,秦舒也正在看着面前摆的几张拜帖,光影浮动,看见是霍沥回来的,鼻翼微动,“王爷这是带了什么回来了?”
“城西的那家糕点铺的桃花酥。”
秦舒一愣,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霍沥竟然记在了心上,面上的笑越发深切了几分,“多谢王爷挂念。”
“你我之间何需如此客气?”
霍沥笑了一下,顺势坐到了秦舒身边,解开油纸包,拈起一块送到了秦舒嘴边,“尝尝如何?”
秦舒也不扭捏,张开口尝了一下,“还有以前的味道。”
就着霍沥的手,秦舒一口口给一块全吃完了。
这才腾出手来询问眼前之事,“这些要如何处理?”
裴文亦被他弄下去了,这些人会来找他也在计划之内,如何能够合理的同这些人搭上关系且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