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如何,就剩下最后两个时辰了。” 眼见寿元将尽,李恩威不再多想,专心计算着余下时间。 【小凶·坎坷】的字样持续变淡,已经渐渐有消失的趋势。 时间一到,新的命格就会出现。 半个时辰过去。 一个时辰过去。 就在“赵阿牛”的寿元只剩最后半个时辰之际,【小凶·坎坷】的字样彻底消失! 然而下一刻,当世命格却并未如李恩威期待那样,转凶为吉。 反而打回原形! 当世命格:【中凶·命途多舛】(升炼中)【凶多吉少·雾里看花】(不可炼) “怎会这样!怎会变成这样?!” 这突然的变故,让李恩威几乎失态。 自己辛辛苦苦筹谋了这么久,闯过多少生死难关,怎么就在这最后时刻,前功尽废! “莫非这宿主命数,终究是改变不了……若是如此,所谓升炼命格,岂不是一场笑话……慢着,升炼中?” “还能继续升炼?” 李恩威死死注视着命格后方小小备注。 从未有一刻感觉这三个字如此可爱。 尚可升炼,意味着命格并未成为定数,还有改变的机会。 他已经改变过一次。 有第一次,自然可以有第二次。 “定是还有某些关键之处被我忽略了!” 李恩威重新振作精神,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得益于这段时日坚持修炼吐纳之法,哪怕昨日一宿没睡,此刻精神头也还算饱满。 “到底是什么呢?” 说实在的,到了这个份上,不论想做什么都太晚了。 但未到最后一刻,他还不想放弃。 功亏一篑的滋味,他已经品尝了三世,不想再来一次。 特别是这一世,他曾如此接近成功。 “所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李恩威思绪飞转,将四十九日间听过、见过的人和事逐条逐条在脑子里过一遍。 最终一个身影渐渐浮上心头。 女道士,青。 “其实,也只能是她了。” “哪怕是强如魏长福,我多少都知道些根底。唯独是她,我总有种看不透的感觉。” “沦落风尘的官家小姐,替三镇某一家谋划的主谋,很可能还有军职在身……到底哪一个才是她的真面目?” “亦或是,这些都不是?” 若还有充足时间,人身不受限制,李恩威还能充分调动魏长福的资源,查清对方来历。 但当下显然已经没有这种机会。 “总之,问题基本可以确定出在她身上。” “既然来不及搞定她弄出的问题,那就直接搞定她这个人!” 想到这里,李恩威当即跑到牢房门前大喊大叫:“俺要举告,俺要举告!” “吵吵闹闹什么,皮痒了是吧!” 附近巡逻的衙差闻声而来,脸色不善。 李恩威却顾不了太多,直接喊道:“俺举告,俺隔壁关押的女道士,就是那个贼骚的婆娘,她是反王的细作,要来破坏粮道!” 其实他原本想直接道破女道士与三镇的关系。 但话到嘴边,忽然想起对方已经离开有一个半时辰,说不定军吏已经审问出这条情报。 若对方还有更深层次的身份,完全可以将这层马甲抛出,转移军吏的注意力。 所以光说这一层,恐怕并不能立即引起高层的重视。 既然猜不到对方真面目,那就胡编乱造一条好了。 只求消息足够劲爆,能引起所有人重视,进而给女道士制造更多麻烦,限制她后续行动。 “反王的间谍?你怎么知道的?” “她自己说漏嘴的,不信你们去审她!” 衙差黑着脸盯着李恩威,怨念深深。 深更半夜闹这一出,还让不让人安生了! 但终究是“反王”这个字眼太刺耳,由不得他不留心。 “你在这里等着!” …… 衙差离开不久,外头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 李恩威趴在门边,隐约听到“树林”,“死人”,“跑了”,“快追”等字眼。 想到先前那一幕,心中有了猜测。 那女道士果然不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又过片刻,外头人声和脚步声越来越多,越来越乱,仿佛整座营地从沉睡中彻底苏醒过来。 某一刻,一道惨烈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其后连锁反应,惊恐的尖叫声,忙乱的奔走声,此起彼伏。 间或有军官吆喝着士兵结阵,放箭。 但很快便淹没在连绵不绝的惨叫声中。 “无忌!咱家的无忌啊!” “该死的妖妇,咱家要杀了你!啊啊啊啊……” 这是……魏长福!? 妖妇又是谁? 未等李恩威细想,一道尖锐的爆鸣声轰然响起。 紧随而来是狂烈的气浪,吹得木质牢房吱呀作响。 修行者间的战斗! 李恩威双目圆瞪,既对外头激战感到害怕,又不住好奇。 然而声浪平息后,魏长福那标志性的鸭公嗓再未出现。 同样消失的还有先前那些丧乱惊恐的声音。 整座营地再度陷入沉寂。 仿佛刚刚那幕只是一场恶梦。 然而李恩威知道,这绝不是梦。 因为此时此刻,灰雾再次绽放画面,赫然是自己破碎的身体。 死无全尸! 哧……哧……哧……哧…… 一阵仿佛铁板剐蹭地面的声音传来,刺耳难听。 声源由远及近,很快就来到牢房附近。 砰! 一道门板被撞破,有人发出“啊啊”的一阵尖叫,然后迅速被瘆人诡异的咀嚼声取代。 砰! 又一道门板破裂。 “妖,妖怪啊……” 第二人并未支撑更长时间,但总算透露出关键信息。 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