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过前面那个弯儿就看到了老王家的宅子,老宅子和新宅子并排而立,中间隔着一条将近三米宽的通道。 通道里面堆满了当初盖新宅子后打制好,然后赶上发大水被泡坏的座椅家具,全都堆放在那里,三米宽的通道就只留了一条仅供一人穿行的空地,穿过通道直达后面王洪全的小屋子。 所以长坪村的人经常打趣老王家,说老王家是最霸气的,一家四代人就有三套宅子,这一片都是他们家的地盘。 “梅儿,你们那些东西堆在过道里也不怕被人偷嘛?咋不搞到院子里去呢?” 谭氏瞅了眼过道里的东西,大声问。 杨华梅说:“那些东西原本大白是想要扔掉的,他爷拦着不让,想放院子里晾晒,大白也不让,说那些东西怕是要生白蚁,不能搁新宅子的院子,老宅子的院子又堆放不下,只能搁那了。” “大白他爷疼惜财物。”孙氏说。 杨华梅点头,“是啊,他这段时日留家里,估计天天都来这盯着,没人敢来偷,就算偷回去也没法用啊,只能当柴火烧。” 为了偷那么一点半干不湿的柴火,闹出那么大动静,划不来。 说话的当口,杨华梅掏出了老宅的钥匙过去开了院子门。 谭氏见状再次喊住了她,“你咋不去住新屋呢?新屋窗明几净的,住的不比老屋舒坦?” 杨华梅对谭氏笑了笑,“娘,新屋还是让大白和我大孙子他们住吧,我住老屋,自在,心里也踏实。” 老屋,是她和栓子生活过的地方,每一把凳子他都坐过,每一个角落都能让她想起跟他相关的一切。 谭氏连连摇头,只丢下一句:“你可真不会享福,不是我生的!” 杨华梅笑了,“娘,这话你可甭说,三嫂五嫂她们哪一家不是高屋大院的,都给你准备了客房,可您老搞到最后不还是想要住回你那东屋嘛?” 谭氏撇撇嘴:“你不懂,我那东屋住着舒坦!” 杨华梅乐了,又驳斥谭氏:“哪儿舒坦呀?我站在屋门口稍微踮脚就能摸到门楣,里面跟铁柜子似的,不出日头的时候白天都要点灯才能照见。” 谭氏说:“我那屋子冬暖夏凉,铁柜子咋啦?贼不敢惦记,夜里睡觉都踏实!” 娘俩个抬杠的当口,杨华梅已打开了院子门,推门招呼大家进来。 院子里,两根长竹篙搭在墙头,上面搭了晾晒的被子,墙头上放着晾晒的鞋子。 门窗都开着通风透气,院子里也洒扫过了,进了堂屋,桌子板凳茶壶茶碗显然都经过了擦拭和清洗。 “梅儿,你可别说这些都是你今个回来后一顿收拾的呀?” 孙氏打量着眼前这窗明几净的一切,发出了连连的惊叹。 鲍素云用手指头抹了下桌面,手指头一尘不染。 忍不住也夸赞道:“真干净,压根就看不出来这屋多日没住人,我家天天住,都没这干净。” 杨华梅听到两个嫂子的夸赞,笑得眉眼弯弯。 之前所有的劳累,以及身体上的疼痛,在这一瞬间突然都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然而,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却响了起来。 “又是气,又是思,还忙成狗一刻不得歇,就你这样的能不把身子折腾出毛病来才怪!” 没错,永远说话这么‘讨喜’的人,除了谭氏也没谁了。 但大家都习惯了谭氏的说话方式,自然不会跟他计较,也不敢计较。 “娘,两位嫂嫂,你们随便坐,我给你们倒茶喝。” 杨华梅微笑着,拿起桌上的茶壶准备倒茶,被孙氏拦住,“咋还要你来伺候咱呢?你快些坐下,别忙来忙去的。” 鲍素云也点头,“旺生叫你接下来要卧床,我去给你铺床。” 孙氏说:“我给五弟妹打下手,梅儿,你和娘先坐。” 妯娌俩去了院子里收拾被子,谭氏环视了一圈,东屋探个头,西屋瞅一眼,嘴里还在念念叨叨的,杨华梅听不清老太太到底在念叨啥。 但她清楚,准没好话。 院子里,鲍素云跟孙氏一块儿拍打着被褥,鲍素云说:“三嫂,我一个人就行,你真的不用帮我,铺被子又不是啥难差事。” 孙氏笑了笑,“我来就是帮忙的,让娘陪着梅儿吧。” 有些话孙氏没直说,她要陪鲍素云,主要是清楚素云胆子小,待会让她一个人抱被子进西屋去铺害怕。 妯娌两个抱着被褥进了西屋,给床上铺的熨帖的很。 起初堂屋里还断断续续传来谭氏和杨华梅的说话声,主要都是谭氏在说,杨华梅听。 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