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风棠出来的时候,在门口的地方稍稍停留了下。 他的目光在寻找杨若晴。 当看到杨若晴很自觉的将船划到更远的上风向去了,骆风棠暗暗松口气,媳妇儿机灵,不用他提醒就自个躲远远的了,这很好。 “来几个人搭把手。“ 骆风棠朝水里的其他人招呼了声,因为旺福的尸体被水浸泡太久,整个都发胀了,先前在水底下的时候他第一次从旺福身边经过,还以为是一个歪到的大柜子,就那么游过去了。 知道有头发勾住他的手,这才发觉蹊跷,又折返回去,一下子就看到水里面两只暴胀的眼珠子红通通的瞪着他,一群鱼虾在旺福的身边游来游去,有的还钻进了他张开的嘴巴滑进了他的身体…… 几个人合力将旺福的尸体抬到了杨华忠他们所在的那条小船上,小船上的那块巨大的裹尸布早就铺开了,旺福的尸体放到上面后,几个人从几个方向将裹尸布合拢,扎紧,一下子就将巨大的裹尸布填得满满当当。 “都在这了吗?“杨华忠问水里的骆风棠。 骆风棠明白岳丈的意思,他脚下踩着水,探出身子说:“有些零碎被水冲散了,找不回来。“ 杨华忠皱了皱眉:“那就这样吧,先回去!“ 杨华忠和左景陵各自站在船头和船尾,左景陵手里拿着船桨,调转船身缓缓行驶出旺福家的院子,然后左拐,四平八稳的往村口方向去。 杨若晴喊骆风棠上船。 骆风棠看了眼自己身上,摆摆手说:“我游回去,一路还能冲洗冲洗,你们划船回去吧!“ 杨若晴点头,正要划船,突然身边噗通一声响。 扭头看去,竟然是杨华明落水了。 “四叔,你咋摔下去了呢?“她诧异的问。 杨华明下水下得突然,估计连他自己都有些猝不及防。 他呛了两口子,忿忿说:“你四婶那个毒妇,竟把老子推下来了!“ 杨若晴愕住了,又去看刘氏。 却见她正在衣裳上擦拭着手指头,满脸的嫌弃,听到杨华明的指责她扭头朝他那啐了口。 “是我毒妇还是你自私?你听听人家棠伢子说的,人家晓得这水里脏,到处都是旺福身上的肥油,人家自觉不上船,你倒好,死皮赖脸爬上船,你考虑过我和晴儿的感受了吗?“ 杨华明满脸无辜:“我当时真没想那么多……“ 刘氏哼了声,“既然你想不了那么多,那就我来替你想咯,乖乖游回去吧,反正你时常吹牛说自个水性好。“ 然后,刘氏又来拍拍杨若晴的肩膀:“走吧晴儿,咱赶紧回去,这里我一刻都不想待啦!“ 杨若晴看完这一对''''活宝''''斗法,哭笑不得。 又跟骆风棠那看去,他依旧停留在水中没走,这是担心她怕,所以先等她出了旺福家这院子他才走呢。 幸福真的是对比出来的,杨若晴心里暖暖的,先前旺福带来的阴影也散了些,她朝骆风棠那弯了弯唇,这才划船离开。 杨若晴和刘氏的小船抵达村口的时候,杨华忠他们的船早就到了。 旺福的尸体从船上抬到了岸上事先准备的担架上,所谓的担架,其实就是拆了一扇木门下来担着的那种。 这会子到处都被淹了,根本就搞不到棺材,何况就算有棺材也不能立刻封棺,咋地还得等家里人过来见他最后一面才行。 村口早就围了一大群的人,安置点的几乎都来了。 此时,日头已经下山,四下暮色渐起。 担架上那只黑色的裹尸布特别的显眼,仿佛有源源不断的阴影和恐慌从里面释放出来,交织成一张大网笼罩在村子的上空,也笼罩在很多人的心头。 “晴儿,咱过去看热闹吗?“船还没停靠,刘氏迫不及待的问。 杨若晴说:“我得回家去给棠伢子准备洗澡水和衣裳,不去看了。“ 有啥好看的呢?无非就是大平娘绝望的哭啊,还有那惨不忍睹的尸体。 杨若晴不想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悲伤上,即便淹死的旺福曾经是个穷凶极恶的人,但他死了就是死了,一切都划上了休止符。 刘氏说:“那你先回去吧,我看看去,回头有啥情况我跟你说。“ “四婶,我劝你也别看了,最好回去给我四叔准备下衣裳,他一会儿就回来了。“杨若晴劝道。 刘氏却一脸无所谓的撇撇嘴:“我才懒得伺候他呢,衣裳都在床上堆着,他自个要是长了眼睛和手就能看到。“ 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