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会是什么来头?我总觉得他们不像是普通的路人,倒像是……专门来找茬的。“红梅拧着眉细细琢磨起来。 “会是谁专门来找茬,不仅打了你一顿,还把咱的家当给顺走了?“ “还用猜嘛,必定又是我那个丑八怪表姐指使的!“大白说,“你想想,之前我们咋样都遇不到差役,结果那两个黑衣人前脚离开,咱后脚就被差役给拦住了,就好像专门等在那里似的!“ “我这越想越觉得就是这么回事儿,他娘的,我原本以为这是我舅舅他们的阳谋,没想到这里面还夹杂着我那个死表姐的阴谋,她太坏了,简直……“ “简直坏到冒水对不?“红梅问。 “不,“大白摇头,“简直比我还坏!“ 红梅愣了下,随即嫌恶的瞪了大白一眼,眼中的风情早就没了。 “都啥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吹牛逼?好好想想我们接下来咋整吧!“红梅抱着肩膀坐得远离了大白几分。 他身上被打得皮开肉绽,一股子血腥味儿冲得她恶心作呕。 红梅的举动大白看在眼里,“我能想到什么法子?我自个都这样半死不活的,你也不说关心关心我,还嫌弃我是不?“ 红梅立马眼眶就红了,“大白你说的是人话不?我还给你怀着娃呢我咋关心你?我是大夫吗?我一没有伤药,二没有人脉,三没有后台,我拿啥关心你?我身上不舒服,你又关心我了吗?是因为谁我才会落到这里遭罪?还不都是你舅舅和你表姐他们!你不恼恨他们,反倒反过来责怪我,责怪你孩子的娘,你还是人嘛?有良心吗?“ 红梅边说边抚着自己肚子,她的衣裙里面还有棉衣,月份小肚子尚未显怀,但她还是抚得有模有样。 大白也看了眼红梅还有红梅的肚子,脸上的戾气终究还是稍稍收敛了一点。 “好吧,是我态度不好,你别难过了。“大白说。 红梅没再哭,但依旧垂着头抚着肚子满脸委屈。 大白忍着痛朝红梅这伸出手来,轻轻覆在她肚子上。 “我晓得是我连累了你,让你跟我受了委屈,你放心,我死不了,早晚会放我回去的,毕竟我还有娘,我娘不可能放着我不管的,咱咬咬牙坚持坚持吧!“ 既然大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红梅也不再埋怨了。 她知道埋怨也起不到什么用,现在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只有这个小丈夫大白了。 红梅的脸上随即换了温柔和疼惜的表情,她抽出自己的帕子轻轻擦拭着大白手背上的血渍,眼泪簌簌掉下来,“疼吗?可怜见的,摊上这样的舅家,荣耀没沾到罪倒受了不少……“ 大白猜的准准的,也可以说,大白将杨华梅的性格吃得死死的。 杨华梅打从早上从杨华忠和骆家离开后,回到家里依旧是坐立不安,食不知味。 王栓子都没有心情去学堂了,两口子面对面的坐着,长吁短叹,整个屋子里的空气仿佛被抽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至于王洪全,则被王洪涛接去了他家,炒了两个小菜,温了一壶烧酒,好让他能吃口喝口,醉了就不会再去想大白那些糟心的事了。 而家里,杨华梅再一次坐不住了,她起身过去拉开了箱笼,把过冬的被子拿出来在那里捆着。 “你这是做啥?“王栓子问。 杨华梅头也不抬的说:“我给大白送床被子进去。“ 王栓子惊得站起身,“你说啥?他是在坐牢,不是去外面游玩和求学!“ 杨华梅转过身对他说:“这会子滴水成冰,咱在家里不坐暖桶都冷得伸不直脖子,监牢里还不得冻死人?“ 王栓子又说:“既然三哥他们都说了就让大白吃些苦头,你这被子送去,他还咋吃苦头咋长教训?“ 听到这话,杨华梅气馁的重重拍了下被褥,跟王栓子这咬牙切齿说:“打一巴掌隔一层,我娘家那边就想着要让大白长记性,却没想过大牢那种地方是会出人命的!“ “这么冷的天,大白的身子骨扛得住吗?他可是咱的亲儿子,就算杀人放火了也是咱儿子,是咱把他带到这个世上来的,这种时候,咱不心疼他,还能指望谁?“ “可是……“ “没啥可是的!“杨华梅一挥手打断王栓子迟疑的话语。 “我没有奢望能把他即刻带出来,但给他送床被褥过去让他不至于挨不到放出来的那天就冻死了!“ 王栓子沉默了,脸上露出松动的表情。 是的,送床被褥去,不妨碍啥吧?就算要他长记性,前提也得先把性命保住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