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生摇了摇头,“晴儿,到了这会子,凤枝都要不行了,谁对谁错都已不打紧了。” “要是让我选,我只想选凤枝活着,好好的活着……”周生道,眼眶都红了。 杨若晴都不晓得该劝啥,这时,周生大哥急吼吼寻过来了。 看到周生趴在桌上哽咽,周生大哥的脸色垮了下来,道:“兄弟啊,你这一大老爷们咋是个这样绵软的性子啊?你这光顾着心疼,也不去想想凤枝那个女人对你做了些啥!” “又是大河,又是杨振邦,你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挣钱养家,她就在家里不停的给你搞绿帽子,这是怕你头上冷还是咋地?” “别怪大哥我说话不好听,凤枝这个女人闹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她的报应!” 周生大哥把这堂屋里除了周生以外其他人不敢说的话一股脑儿说了。 是的,杨若晴其实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但是人都这样了,也不好再说啥。 桌边,周生听到他大哥的话,先是怔了下,接着,抬起头看了他大哥。 “大哥,求求你不要这么说凤枝。”周生道。 “说到底,还是我不中用,没本事。”他道。 “从前咱家里能吃饱饭的时候,凤枝从不出去跟人搞破鞋,她也是看家里米粮都见底了,没法子才去走了歪路……” “哈,”周生大哥怒极反笑,“那照你这么说,她凤枝还成了功臣了?出去搞破鞋,跟别的男人睡觉鬼混,还是为了帮你分担养家糊口的担子?” “兄弟啊,骆大伯和晴儿都不是外人,你问问他们,你方才的那番话可站得住理儿?” “世上哪有这么说话的?那咱村穷苦吃不饱饭的人家一抓一大把,周边村子已经连续饿死了好几个人,也没听到说那些饿死了人的人家的女人出去跟人鬼混来养家糊口啊!” 周生被他大哥的一番话驳斥得毫无招架之力。 僵硬的坐在那里,近乎呆滞。 骆铁匠打圆场道:“周家老大,事已至此,你也就少说几句吧,虽说你是为你兄弟好,这世上,你是真心为他好的亲大哥,咱明白,他自个心里也清楚,” “可凤枝毕竟是兵兵的娘,是周生的结发妻子,两个人在一起风风雨雨也过了八九年了,这份感情还是有的……” 听到骆铁匠这番劝,周生大哥也不好再说凤枝啥了。 本来他这会子赶过来是想说,凤枝这女人脏,不能入祖坟。 但看到兄弟这副悲伤的样子,周生大哥打消了那个念头,不说了不说了…… 权当看侄子兵兵的面子吧! 兵兵估计是真的饿了,又或许是杨若晴蒸的肉包子太好吃了,这孩子一口气吃了三只肉包子,直到打了好几个饱嗝才放手。 看着孩子吃得满嘴流油满足的样子,周生多少多了一丝宽慰。 这几天都没好好照看过儿子。 “骆大伯,骆大妈,晴儿,感激你们……”周生牵着兵兵的手离开之前,对杨若晴他们道。 骆铁匠道:“咱乡里乡亲的,这些客套话就甭说了,你们先去忙吧,回头……回头有啥事要帮忙,尽管来说就是了。” 啥事要帮忙,大家都心知肚明,估计很快很快乐。 周生红着眼眶点点头,突然朝骆铁匠和杨若晴弯下腰来,鞠了个躬。 杨若晴年纪比周生小,自然不敢受,赶紧让到一旁。 周生鞠躬完毕,转身牵着兵兵走了。 落日的余晖把他们父子两个的身影投在身后,拉得很长很长,就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朝村口走去。 看着那一大一小两个远去的身影,杨若晴的眼角忍不住湿润了。 一个家庭,真的必须得有爹有娘有孩子。 稍微少了其中一个角色,都不成气候。 祖父辈还有其他叔伯姑姨辈这些人,如同那大树的树杈,枝繁叶茂固然好,但作为孩子来说,爹妈才是树干,是主干,是最不能或缺的! 因为人是群居的动物,人类繁衍后代,是父亲和母亲一起来共同哺育幼崽的。 独木难支,夫离不开妻,妻也不能没有夫。 突然间,杨若晴就又好想好想骆宝宝的爹了。 抬头望着北方的天空,不知道棠伢子现在在何处? 是在京城?还是在河兰州? 都十多天没有接到他的书信了,不知他现在咋样,但愿一切安好! …… 周生家里。 长坪村看热闹的妇人们不畏惧这暑天傍晚的滚滚热浪,依旧端着小板凳,拿着破旧的大蒲扇坐在周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