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屋里,缠绵病榻好些时日的谭氏,正坐在床上,对着床前地上跪着的杨华林破口大骂。 老杨头坐在床边,抽着闷烟,不搭腔。 杨华林跪在那里跟孙子似的,头不敢抬,啥辩解的话都不敢说,任凭谭氏骂个够。 “你个昧了良心的王八羔子,你个没人情味儿的杀千刀!” “一跑就是一年,丢下咱俩老的不管死活。” “你大哥去世,你都不回来见他最后一面,还是兄弟不?” “你这会子死回来,你有脸?你的脸比你屁股还臭,比你脚底板还厚……” 谭氏虽然缠绵病榻,一日都只吃两顿,吃的也不多。 可这骂起人来,战斗力爆棚。 嗓门大,声音洪亮,震得这屋顶都哐哐的响,边上所有人都找不着机会插腔。 好不容易逮住个空闲,杨华林抬起一张苦瓜脸。 那脸上,眼泪鼻涕横流,看得杨若晴一阵恶心。 只见杨华林跪行上前几步,来到床边。 “爹,娘,是儿子不孝,儿子是畜生啊,大哥过世都没能赶得回来见他最后一面……” 接下来,杨华林开始哭着追忆起杨华安生前的点点滴滴。 当然,这些事迹,在杨若晴听来,全都是杨华林在给杨华安美化。 她可从来没见过杨华安如何的扶持幼弟们…… 再最后,杨华林就是诉说自己跟杨华安是如何的兄友弟恭…… “二哥,你甭说了,你再说我都要吐了!”杨华洲忍不住喝断了杨华林追忆似水流年。 “照你这样说,既然在咱老杨家就数你跟大哥感情深。” “那为啥大哥从生病到过世,这大半年里,你都躲着不露面?” “你别的甭扯,咱也不爱听,你就说说你为啥不回来奔丧!”杨华洲大声道。 这话,也问出了其他人的心声,就连谭氏也暂不骂了,竖起耳朵听杨华林给出的解释。 只听杨华林抽泣着道:“没错,这一年来我是躲了,我承认。” “可我不是躲别的,是躲债家。” “啥?你那小生意又做赔本啦?你欠谁钱啦?” 老杨头惊得旱烟杆子都从嘴里滑了出来,大声问。 杨华林摇头:“生意没赔本,还小赚了一把。” “是钱氏,我没给她赎身,就带着她从那家勾栏院偷溜了。” “勾栏院的人满县城找我们,要我交赎金,不然就不放过咱。” “我没辙,只得带着钱氏和永伯,跑去庆安郡躲了起来……” 听到这番话,老杨头差点没气背过去。 他把手里的旱烟杆子照着杨华林的头上狠狠敲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你个鬼迷心窍的东西,都多大人了,还去玩那种事?” “对方又不是啥好人家的闺女,勾栏院里的婊、子一个,你为她犯糊涂,你这是找死啊你!” 老杨头厉喝,气得手都在抖。 边上的其他人也都是震惊到了极点,也愤怒到了极点。 杨若晴则是暗暗摇头。 勾栏院那些地方,风尘之地,乌烟瘴气,龙蛇混杂。 一般能街头巷尾的那些地痞流氓混在一起。 二伯都这把年纪了,还玩上私奔了,就不怕被勾栏院的人找到,打断第三条腿? 那边,刘氏惊呼起来。 “哎呀二哥,你可真不地道啊!” “家里有事要用到你,就找不见你人。” “在外面惹了事,就往家里跑,回头勾栏院那边的人找过来,咱这一大家子都要被你牵连呢,你可真缺德呀!” 刘氏咋呼起来。 杨华明也赶紧道:“没错,二哥太缺德了,好事想不到咱,烂摊子就净想着让咱来收拾。” “我四房先表个态,我们四房跟二房没半点干系,是路人!” 听到杨华明的话,杨华林气得暗暗咬牙。 脸上,却挤出更加可怜的表情来。 “四弟,你放心,二哥不会连累你们的。” “我也不会连累其他各房,勾栏院那边的事,已经解决了。” “我这才敢带着你们二嫂和侄子回家来见你们!” 杨华林道,转身面向老杨头:“爹,我在外躲债的这一年,****夜夜都梦到你和娘啊!” “我时刻不忘我是老杨家的人,钱氏生了个儿子,刚满月我就带着他们回来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