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氏起身来到门口,看到了门口驴车上那些纸扎品,吓了一跳。 “哎呀娘咧,你们咋买那么多纸扎人?咋一看吓我一跳!” 一个个穿红戴绿,有胳膊有腿,横着竖着码放了满满一车,猛地一眼看过去,加之这天色都暮色了,眼拙的还真以为是拉回来一车子的人。 男男女女,有大有小。 杨若晴一边吃着碗里的饭菜,并回应着谭氏,“下昼打发胜男去镇上纸扎店里买的,待会夜里烧了。” 谭氏懂了,说:“那行,这波烧了,就热闹了。” 一群…… 杨若晴埋头干饭,很快就吃完了。 吃完之后,她抽空去了趟茅厕,去了灶房洗了把脸和手,然后重回这屋。 “爷,奶,时候不早了,我叫胜男送你们回去吧!” 老杨头说:“我们过来给你作伴的。” “爷,用不着作伴,项大伯和胜男都在呢。” “那不行,这种事,人越多越好。” “再说了,待会子夜他们两个去烧那些东西,这屋里,不也得留人么?我和你奶留下,就这么定了!” “爷,你们俩上了年纪,这样熬夜若是熬出啥毛病来,我承担不起呀!” 老杨头笑了笑,“放心,我和你奶不是茅草扎的,风一吹就散。” 杨若晴又去看谭氏,却见谭氏也是一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的样子。 没辙了。 杨若晴于是指着旁边另外一张床:“奶,待会你困了就去那张床上躺一会。” 谭氏不耐烦的摆摆手:“行了行了,这些不用你安排,我困了还不会找地儿打盹儿?你还是专心盯着你婆婆和你儿子吧!” 得,杨若晴这番关心还没嫌弃了。 行吧,那就相信谭氏,困了会找地儿打盹儿,哪怕去灶房的灶膛口都行,那里也暖和。 外面夜色越来越浓。 屋里,牛贩子陪着老杨头坐在门口抽旱烟,喝茶,小声拉着家常,目的就是为了给屋里人壮胆气。 项胜男起初是被杨若晴使唤着进进出出的准备待会夜里需要用到的东西。 等到一切准备妥当,项胜男也端了把马扎坐在牛贩子和老杨头附近,沉默的听着他们说话。 不时竖起耳朵留意四下的动静。 有三个大老爷们往屋门口一坐,讲真的,这阳气确实足够了,屋里杨若晴的胆气也比晌午这事儿刚发生那阵子要壮多了。 杨若晴继续守在床边,照着袁道长之前交代过的,不停的搓着团团的小手。 把他冰冰凉凉的小手搓得一点点发热。 谭氏手里捧着一碗提神的茶,坐在边上看着。 良久,谭氏长叹出一口气。 “你们来趟草场,小孩子就受惊了,我真个担心你姑姑,” “那茶寮,在半山腰,上回我和你爷去了一趟,翻山越岭的都跟人烟隔绝掉了。” “那些地方,你姑姑可咋过?回头生了娃,深山野岭里的,小孩子少不得要受惊吓,那可咋整!” 杨若晴听着谭氏诉说着担心,想了想,扭头对谭氏说:“奶奶,茶寮那边其实还蛮太平的,之前徐元明一家子大的小的在那里过了好几年,啥事儿没有。” “草场这边不太平,也是有缘由的,茶寮那边没有这些缘由,你不用如此担心。” 谭氏摇摇头,“甭管咋样,我担心也好,宽心也罢,这都是你姑姑自个选的路。”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她非得跟徐元明搅合到一块儿去,那就只能跟着徐元明去过茶寮的日子了,没辙,一点儿辙都没有!” 说着话的当口,时间一点点流逝。 终于,到了子夜时分。 杨若晴看了眼沙漏,然后起身去到门口。 此时的门口,老杨头和牛贩子他们也都裹着被子坐在那里打盹儿了。 杨若晴咳了声,大家都醒了。 “晴儿啥事?”牛贩子他们刚睁开眼,意识还有点迷糊,下意识就紧张起来,怕是屋里又出了啥岔子。 杨若晴指了指停在门口的驴车上的东西:“时辰差不多了,可以准备起来。” “好,好!” 牛贩子,老杨头,项胜男他们都赶紧起身去到驴车旁边。 此时驴车上的那些东西,脸上都系了一根带子,遮住了它们的眼睛。 这也是这个门道里的讲究,在店铺掌柜把这些东西卖出去之前,眼睛部位是不能点上的。 待到卖出来的时候才一个个去点上。 点上之后,距离被烧掉纸钱,还得蒙一块黑布遮住。 此刻,男人们开始拆布。 当布条被拆下来的那一刻,杨若晴都暗吸了口气。 逼真,太逼真了,怪不得先前谭氏咋一眼看到都愣了下。 谭氏听到了门口的动静,也披着外衣从另外一张床上下来。 老太太凑到门口朝外张望了一眼,提醒道:“手脚轻点儿,莫要把那些东西给折断了就不好了!” “晓得了。” “你们俩回屋守着吧,我们仨去一趟西北角那边。” “嗯,东西都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