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清晨,北剑仙宗格外热闹。内门、外门,皆是一片沸腾。 “三长老威武!” 一道道耀眼的流光,从北剑仙宗主峰的山顶落下。 笼罩了连片的山脉。 两万九千九百九十七支阵旗,如同漫天星辰洒落的余辉,照亮了北剑仙宗的上空。 姜父耗费了整整十日,新炼制的阵旗,稳稳的落入指定的阵眼。 阵旗落地成影,或是幻化成楠竹,或是幻化成赤松,或是幻化成仙草、碎石等形状,与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护宗大阵是第一代宗主开辟宗门的时候,布下的。利用七座主峰的地势,聚天地之气,支撑大阵的运转。 七座山峰的大阵,又由一个个小阵相融而成。以姜父的能力,还不足以重新布下一座一模一样的天地法阵。他只是重新炼制了新的阵旗,和修补了原有的阵眼。然后把新的阵旗放入,旋转着不断变换流动方位的阵眼。 一道道流光,接踵而来,钻入各峰弟子脚下土地。 好似那天上的星辰落入了尘世间,与大地融为了一体。 绚丽夺目。 阵旗化作的流星雨,足足下了三个时辰。从晨光微亮的卯时开始,直至太阳高升的巳时,大阵方才落成。 漫天的流光,甚至一度盖过了刺眼的红日。 “三长老威武!” 被天罚劈碎了的宗门大阵,终于要被修复。 各峰弟子终于不用再值守议事阁门外,哪有不欢呼的道理。 恭维三长老的欢呼声,落在书琴姑姑的耳朵里,就好比阎王殿的催命符。 刺耳。 书琴姑姑摸了摸还在阵痛的喉骨,哑着声音道:“夫人,我们快走吧!结界马上就要落成,若是三长老回到主屋发现您不见了,定是要怪罪的。” 姜父的怒火,书琴心有余悸,不想再承受第二次。 上回姜母为了替姜子苓修复丹田,硬是耗干了一身灵力,让自己的丹田干涸一事,终归是没能瞒住姜父。 姜父责备姜母不懂得怜惜自己。 姜父指着姜母的鼻子,怒骂:“她姜子苓自己作死,哪怕是被雷劈了也是最有应得。何况只是废了丹田,值得你拼着自己的前程,替她修复吗?” 姜母毫不犹豫的回道:“值得。” 在姜母看来,女儿继承了丈夫的修炼天赋,以后的成就一定会在她之上。 “当时情况紧急,若不能及时的把丹田修复,苓儿日后恐怕就要彻底失去修炼的机会呀!她是我女儿,我怎能见死不救?” 姜母说得凄苦,这话却把姜父的胡子都气到翘起,指着姜母破口大骂。 “值得个屁。周芷祎把你脑子里的自卑,给老子收收。你去外面看看,有几个人能像你一样,三十五岁就结丹的?她姜子苓就是个混子,就算是老子的种,也比不上你的一根指头。” “她也是你的女儿呀!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姜母伤心欲绝。 她十五岁被丈夫从俗界带回宗门,丈夫教她修炼的法诀,给她住上好的仙台,却不肯收她做弟子。 直到她二十岁,丈夫才跟她表明了爱意。 在众目睽睽之下,请了几个师兄弟,带着聘礼前往俗界,按大周国的婚嫁礼制,三书六礼,十里红妆,把人娶进门。 姜父对于姜母的出身,从未介意,也不觉得自己的做派有不妥之处。 甚至,觉得只有这样光明磊落的将二人的身份、背景摆在人前,才是对姜母,对这份情的最大尊重。 可惜,姜母却不这么想,她一直觉得自己配不上姜父。 一度为自己出身俗界自卑。 甚至在一些爱慕姜父的女子找上门时,主动留出女子与姜父独处的机会。 直到有了姜子苓,姜母的心结才渐渐解开。 姜父把姜母痛骂一顿,便离开了麒麟谷去了主峰。 离开前,他对着守在院子里的书琴,道:“照顾好你家主子。在本尊回来之前,不要让她离开主院。若是让我知道了她又去找姜子苓那个孽障,本尊就把你修为也废了,把你和那个孽障一并扔出宗门。” 姜父走远,书琴进屋,才知道姜父说这话的用意。 姜父为了让姜母能安心的修养,竟然在姜母的身上,下了九道禁制。 限制了姜母的行动能力。 “等不及了,冥猿你快带着苓儿走吧。七天前我已经飞书回了大周,到了大周你把这个簪子和这封信交给我父亲,他一定会照顾好苓儿的。” 望着笼罩了整个天空的流光,姜母的心情无比沉重。她与姜父做了三十五年的道侣,对姜父的气息自然要比常人熟悉。姜母发现落下的每一束流光里,都带着姜父的灵力。 两万九千支阵旗,每一支都要准确无误的插入指定的位置,失误不得。 这般耗费精力的工程,哪怕姜父修为高深,也要被掏空了身体。 “师娘,为何一定要送师姐下山?”俗界真不适合养伤。 “您若担心师傅他老人家追究,我可以用药把师姐的气息隐匿,藏于我的药园中。我保证师傅气消前,绝对不会让师姐踏出药园一步。” 接过信物与家书的冥猿,不肯去抱床上还在昏睡的姜子苓,做着最后的争取。 “走吧!再不走,你师傅就要回来了。到时候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走了。” 姜母怜惜的摸了摸女儿的脸颊,“睡得真香。一觉睡了三天,还睡不醒。娘亲想跟你道个别,你都听不见。” 冥猿是个天赋极好的丹师,经他调理,女儿脸上的血气回暖,身上的伤口也已经愈合。 姜母是信得过冥猿的,冥猿说等女儿睡饱了就会醒来,姜母从不怀疑。 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