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马车上,冯二老爷手上捧着“真迹”一刻不舍得放下。
冯老夫人半闭双眼靠在迎枕上似睡非睡。
冯玉书眼前浮现谢流筝的一颦一笑,不禁有些出神。
原来她长这样,与自己的想象有些出入,却更让人惊艳。
淡雅如白梅,出尘若幽兰。
不知她未来会嫁于什么样的男子。
“玉书。”冯老夫人突然开口。
冯玉书像是被人看透心思,耳根子一阵发热,连忙收敛心神,恭声请问:“祖母有什么吩咐。”
冯老夫人孤傲了一辈子,突然要承认自己有错,心里不是滋味。
不过谢流筝救了冯二老爷是事实,她再强撑着与谢家不相往来,更让别人闲话。
停了停,淡淡吩咐,“回府后让人去请刘夫人来。”
刘夫人平时与冯家走动并不多,突然被冯老夫人请上门,心里几分疑惑。及至听到冯老夫人半吞半吐提起谢流筝,希望刘夫人出现,替两家缓和关系,心里才恍然大悟。
敢情冯老夫人是之前话说的太满,此时找自己替她圆场来了。
刘夫人对谢流筝涌生出极大的赞赏,她就说那孩子绝非凡品,连一向固执的冯老夫人,都被她轻松拿下,再大一大,更加不得了。
冯老夫人开了口,刘夫人自然不会拒绝,满口应承下来,离开冯家后让人给谢流筝传话。
谢流筝身在城外别院,接到信儿已经是下午了,不方便出行,回话说第二天一早登门拜访。
谢流惠姐妹听说谢流筝要去见刘守备的夫人,心里各种羡慕嫉妒恨,眼巴巴的看着她。
“冯老夫人刚过来,刘夫人又给表姐下帖子,表姐运气真好。”
“是呀,我见过身份最尊贵的人也不过是县令家的二小姐。还是个庶出的。”
谢香玉听出二人是想和谢流筝一起去,也有心让二人见见世面,便问谢流筝,“刘夫人可说了找你什么事?若是闲逛逛,倒是带上你两个妹妹也
帖子上并没有说什么事,谢流筝猜测与冯老夫人有关,带闲杂人等显然不合适。笑了笑说道:“应该是订下半年的首饰,二位妹妹一起去也不过在旁边坐着,有什么意思?”
“我记得过几天便是刘小姐的生辰,到时我们必定要送份寿礼去,不如到时再带二位妹妹一起前往,讨碗寿面吃也热闹些。”
二人听说可以去刘府,心情都很激动。
回房后谢流芳满脸憧憬道:“刘守备家的小姐定然是金尊玉贵娇养长大的,生辰宴上不知有多少家小姐前来祝寿,我得打扮的漂亮点,争取结识几位小姐。”
谢流惠想到这样的宴会谢流筝不知参加过多少回,心里又开始疯狂冒酸水。“不过是沾别人的光看看热闹,能不能与那些小姐说得上话不一定呢,你兴头个什么劲儿。”
谢流芳不服气的撇撇嘴角,“能见世面也是好的,不和你说了,我想想那天穿哪件衣服合适。”
第二天一早,谢流筝应邀前往刘府,刘夫人一见她便紧紧拉着她的手,让她在自己向边坐下。
谢流筝到底挣脱开来,规规矩矩行过礼,才在刘夫人下首的位置上坐下。
刘夫人看着她摇头叹息,“你这孩子忒懂规矩,更难得的是这份不骄不燥的心性,比多少当家的夫人还沉稳些。”
“夫人过奖了。”谢流筝欠欠身子,谦虚道:“我只是比较笨,不懂人情逢迎,只能守着规矩礼数,防着自己闹出笑话来。”
“你若是笨,世上就没有聪明人了。”刘夫人拍了拍谢流筝的手,往她耳边轻声道:“我今日叫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一个忙。”
“昨日冯老夫人让我帮她找个机会与你家缓和关系,我十分为难。她老人家的脾气我不说你也看出几分,既要保全她老人家的面子,又要收回之前对你娘的评价,我想了一晚上也想不出个法子来,只能喊你来帮我出出主意。”
谢流筝起身又要行礼,被刘夫人按坐下来。“你这孩子,不要总是拜来拜去的。我既然对你实话实说,便是没将你当外人,你再这样反而显得生分了。”
“你也别以为我说让你帮我的忙,是故意给你脸面,冯家的地位在那摆着,我也希望能在冯老夫人面前长脸,所以这事不光是为了你,也是为着我自己。”
谢流筝对刘夫人有种刮目相看的感觉,果然这些官员的家眷都不简单。
“多谢夫人抬举,那我就不和夫人客气了。”谢流筝笑笑,直接把这事接了下来。“其实这事难也难,说不难也简单。稍后我送几样适合老人家戴的首饰来,请夫人辛苦走一趟,请冯老夫人过目。”
“冯老夫人什么都不必说,只要收下这份薄礼,别人自然看出她的意思。”
刘夫人沉思片刻,轻拍了下手,“就这么办吧。”
“不说这个了,正好我的小女儿在我这里午睡,也该醒了,叫她来和你说说话。”
“谢家姐姐说的好生有趣。”暖阁里转出刘莹莹,盈盈朝刘夫人行过礼,挨着谢流筝坐下,侧首好奇的打量她。
“我听别人说人情世故大道理就觉得烦,听谢家姐姐说这些,却觉得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