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干嘛?
苏合心中隐隐有个猜测,但她却不敢确认。
这个明显有些孱弱的树妖可能是在——
「嫁接」。
嫁接通常指将植物的一部分连接到另一个植物的茎干或根部,使它们融合生长为一个整体。
而现在是两个人类躯体的创面接触,她本就火辣辣的伤口处被按上了一坨冰冷软榻的死肉,苏合再也控制不住地呕了出来。
吐无可吐,她眼神如同摇曳的烛火,不住晃动,有些担忧却又不敢落实自己的视线。
目前所遭受的一切实在有些超出她精神的承受范围,苏合生怕自己再看到什么极为恶心的场景。
她清楚,这种技术用在植物上,可以繁殖优良品种、改善植物的性状、修复受损植物或创造新的植物品种。
所以苏合都无法预料,或者说是根本不敢去猜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一切静悄悄的,冷风吹过,那肉就那样毫无阻拦地滑到了地上。
不仅苏合有些惊讶,那个树妖更是夸张,它不信邪一样一次又一次抓起肉块贴向苏合的身体,却一次又一次的失败。
它抓肉的力度和动作越来越大,最后更是将其远远丢向了其他人类所在的位置。
啪的一声,肉块被刚好甩到一个有大面积创口的女人身上,但这次,这肉却没如之前那样,它下滑的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完全吸附在对方的躯干处。
只见那团暗红色的肉块像是有生命般蠕动了起来,肌肉纤维深深的插入那个人类女性的身体中,而另一侧则在不断向上生长。
先是一个细小肉条样的手伸了出来,随即在手指末端长出了一颗又一颗长相相同的男人脑袋。
这些只有正常人类三分之一大小的头颅不正常的瘦小,双眼紧闭,像是还未成熟的果实,就那样轻飘飘的挂在枝头。
看到其他人类「嫁接」成功,那个树妖也明白刚才应该是苏合的问题。
不过后面需要处理的人类还有很多,它先绕过苏合,打算等下再来研究这个事情。
满园人头攒动,这是收获的季节。
就在此刻,一个不远处姿态极为诡异的男人突然失了智一般大叫,苏合注意到,他的动作虽然很缓慢,但他的身体的确是能够操控了。
他的声音从众人能听懂普通话逐渐转变成那种怪物才能发出的呢喃呓语。
“我……”
男人原本僵硬的身体开始逐渐变得灵活。
“我@$……”
随着这个家伙的声音完全转变成那种让人心烦的嗡鸣,他像是获得了新生,将满是细细肉色根须的脚从土里拔出。
苏合倒是听得明白,他最终喊出的内容是:
“我不是人。”
似乎是很高兴,树妖快步跑去迎接这个新的同伴。
并带他用它们的方式装扮自己,在身上披上人皮,腿下套上人靴,把他五官里仅存的一只眼睛也给挖走——
这就成了。
男人的精神似乎极度不正常,他乐呵呵地用蚊子般的声音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并没有抗拒地做完这一切。
那树妖也没心思探究苏合这边究竟是怎么回事,喜悦地快步领着脸上黑洞洞的男人离开。
这看似无解的鬼屋并不会真正要人性命,只是一遍一遍地不断摧残心灵和肉体。
当他们发自内心的不觉得自己是个人了,而是一颗被观赏、被折磨的树,那这鬼屋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此时他们也可以自由行动。
而刚才那些操作,都是人类转变初期,经受检验而献上的投名状。
苏合一下反应过来,自己之前放大的那个女人善意——
说不定真的是善意。
那种完全不协调的异变,也不是指善意和恶意之间的相互转换,而是在他们扭曲的认知中,这的确是好的:
苏合本体是一把大刀,但她自己却认识不到这一点,所以只能一直被困于原地。
那女人的做法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是在帮助苏合加速认知的转变。
也在她的观念里,的确是能促进苏合自由行动,获得新生的善意。
纯粹的恶和自以为是的善,其实对别人来讲都是负担。
不过还好,经此一役,再结合之后出现的这个情况,苏合总算明白了当下的处境,随即调整自己的认知。
“我是把刀……”
“我是把刀…”
“我是把刀。”
果然,那股禁锢住她的力量莫名消失,苏合也如愿活动起自己的身体。
那个瘦弱的怪物带着之前的那个男人离开,还未回来,苏合将自己长满根系的脚用力从地上抽出,肢体断裂的疼顺着十趾痛到了骨髓。
她此时的状态也极为凄惨,身上满是裂缝,露出下面的红肉,被风一吹都是针刺般细密的剧痛。
苏合的四肢像是被小孩胡乱拼凑的玩具,有几条剩下的腿从脖子边上长出,还有几根面条样的手臂堪堪悬挂于背后。
像是个破破糟糟的海胆。
她尝试向前移动,但这些位置奇怪的胳膊腿控制起来格外费劲,只能在地上半爬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