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颗头在地上摇了摇,彻底归于平静。
原本挣扎抓挠的手,也停了下来,整个身体就如同断气了一般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死了。”
裴宴松了握住匕首的力,坐在了地上。
顾朝夕原本是半跪着的,现在也跌坐在地,她的手松开,短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那颗头望着的方向,就是她。
她眨了眨眼,忽然伸腿用力踢了一脚,那颗头便转了转滚到墙角。
只留下一个后脑勺。
她喘着气,手指掐在手心里,声音小小地嘟囔着:“他不是人,他不是人......”
索性埋头抱着膝盖。
刚刚她用力砍下头颅的时候,那双满是漆黑的眼睛,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她,直叫她心里发毛。
哪怕她知道这东西只是位面弄出来的怪物,可是人一样的外表,还是让她心里有些芥蒂。
“朝夕,没事的。”
裴宴抬手过来,却在她头上迟迟没有落下。
他把手缩回去,看着顾朝夕的眸子里透着一股酸涩。
说不清是什么情绪,可是他知道怎么安慰都没有用的,她需要克服的是内心。
裴宴侧头看了一眼已经被浸湿的布条,血大概是被止住了,但是还需要重新包扎一下。
他撑着另一只胳膊站起身来,把匕首捡起来收进刀鞘,而后直接别在了后腰上。
听到脚步声,顾朝夕才从臂弯里抬起头。
裴宴去检查了一下那颗头颅,他的眼睛已经完全闭上了。
“看样子,要砍下脑袋才是真的死亡。”
“今晚的游戏已经结束了,天快要亮了。”
他走回到顾朝夕身边,看着她眼角有点点泪珠。
伸手出来,裴宴露出柔和的笑:“朝夕,你要坚信自己没有错。”
这只是位面在迷惑他们罢了。
她吸了吸鼻子,低头在袖子上胡乱蹭了蹭,把眼角的泪珠擦去。
抬起手抓住裴宴,被他一把拽了起来。
裴宴手心的温度是暖的,让她的手里也变的热烘烘起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顾朝夕便明了。
弯腰拾起地上的短剑,找到剑鞘把它收起来,学着裴宴的样子别在了腰上。
“走吧,我们该下去了。”
依然是顺着暗道下楼,密闭的空间让人有一股浅淡的压迫感。
两人下完楼梯,又开始缓缓往上走。
头顶的地板缓缓挪开,裴宴率先爬了出去。
紧接着,他转身过来把顾朝夕拉上去。
地板在两人出来后片刻,就自动合上了。
一楼的大厅现在已经没有人了,朝着窗外看去,外面的天是灰蒙蒙的,隐约有了天亮的迹象。
两人一起朝着三楼走上去,却没有急着回房间,而是先去了羊牌房间这一侧。
所有的房门依然是如同之前一样开着的,并没有人。
“他们只有在需要存在的时候,才会存在吧?”
顾朝夕想了想,好像都是那个女人在的时候,这些人才在。
“也许是因为这个庄园的故事。”
“当女主人出现的时候,这些与之有纠葛的人才出现。”
“我们刚刚杀死了今晚的羊,所以其他人也消失了。”
裴宴说完,转身朝着狼牌房间的走廊走去。
他左臂的衣袖已经破损,胳膊上缠绕着的布条现在完全被血浸染,看不出原先的颜色。
顾朝夕跟上去,没有说话。
见他推开房门走进去,她也跟着窜了进去。
“朝夕?”
裴宴看上去有些无奈,右手掌撑在门上,似乎想让她出去。
但是她装着看不到似的,直接推了推房门。
裴宴的手松开,门便这样合上了。
房间里找不到什么医疗用品,但好在窗帘什么的都不缺。
她扯着裴宴的衣服让他坐在床上,板着一张脸过去把窗帘硬扯下来一长条。
裴宴看她:“朝夕,我自己可以的。”
她抿了抿唇,也不回答。
床头的枕头上垫着枕巾,她也直接给拿了过来。
布条被绑的太紧,和血肉已经粘连在一处。
她将布条撕下来的时候,听见裴宴轻微的吸气声。
抬眸看去,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暗着眸子盯着自己的胳膊。
其实那声音很小,可她听力超于常人,自然是可以听见。
彻底拿下布条,那道伤口就这样呈现在了顾朝夕的眼前。
被刺破的皮肉翻开,上面血迹模糊。
“裴宴,是不是很疼?”
她垂着眸子,不敢想象如果这道伤口在自己胳膊上,会是什么表情。
她估计会咧着嘴把那怪东西骂上好一通,然后在它死后泄愤一样给它也来几刀。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十足坚强的神仙。
“疼。”
他点头,看向顾朝夕。
明明受伤的人是自己,她却好像疼的是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委屈。
她拿着枕巾轻轻地擦着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