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不知还要进行到什么时辰方才能结束,好在青珠宫大门终于开启,陆羽盼望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太姥娘娘。
陆羽疾步过去:“太姥娘娘!”
太姥娘娘身着绛紫宫装,外披金边绣凤的霞帔,其绣着龙凤呈祥之图案,熠熠生辉。裙摆流苏缀满珍珠宝石,随着步伐轻摇,宛若繁星闪烁,华贵非凡。头戴玲珑宝冠,垂下的珍珠璎珞轻轻摇曳,映衬出她那如玉的面容和慈祥的眼眸。
她的容颜虽因岁月而略显沧桑,但那双深邃的眼睛,依旧明亮如昔,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嘴角微扬的笑容,温暖而又亲切,仿佛能洞悉人心,给人以无尽的安宁。
太姥娘娘的气质宛如深谷中的幽兰,恬静而不失威严,举手投足间流露出超凡脱俗的风华。
她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有一种让人自然而然肃然起敬的威仪。
陆羽前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太姥娘娘道:“此处不是说话之地,陆羽医神,请移步。”
太姥娘娘做了个“请”的动作,陆羽便跟着她离开了青珠宫。
两人走到天界一处幽静处,方才停步。
但见周围仙山环绕,翠竹葱郁,清泉潺潺,云雾缭绕,一条石径蜿蜒而,两旁花木扶疏,桃花争艳,兰花吐芬,芬芳满径。
一座精致的亭台悄然显现。两人走了进去,但见亭中雕梁画栋,飞檐翘角,与周围的山水相得益彰。站在亭中俯瞰,只见远处云海翻腾,近处翠竹轻摇,是难得幽静的天界一角。
正好适合说话。
“知道你要问我什么,”陆羽未开口,太姥娘娘就先开了口,“本座与重华殿下都在天君跟前,为白茶请了圣旨,若不是她已经枯死,此刻,她已在仙京与你相会了,可惜呀,天界的规矩,不为已死的原神颁发仙籍,这你是了解的,所以那道圣旨如今还在本座的宫室里,又有何用呢?”
太姥娘娘心头难过。
她多想白茶也能天成为一名神仙,可惜那药草儿竟与这仙京如此无缘……
“她当真死了吗?”
“已成一株枯木,死了。”太姥娘娘说着,落下泪来,“她牺牲草木之身,成全苍生,乃是大义之人,本座与重华殿下商量着,想要向天君请旨,在下界为她修缮宫观庙宇,让世人祭奠她。”
“既然已经死了,那些又有何意义呢?”
陆羽的心如被利剑穿胸,痛不欲生。
他面色苍白如纸,双手颤抖不已,仿佛失去了灵魂的躯壳。眼神中充满了无尽的悲伤和绝望,眼角滑落的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滚落。
他跌跌撞撞地转身,走出亭子,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痛彻心扉。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孤独无助,仿佛是一个迷失在茫茫人海中的孤魂野鬼。他的肩膀低垂,似乎背负着沉重的包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步履蹒跚,不时地停下来,用颤抖的手指擦拭眼角的泪水。他的眼神迷茫而又哀伤,望着远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可以寄托的东西。然而,他的眼前只有一片模糊的景象,让他感到更加的无助和绝望。
他的衣袂随风飘扬,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一般飘摇不定。他的头发散乱地披在肩,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他的手紧紧地握着那把折扇,仿佛这是他唯一的依靠和寄托。
他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如何。他只知道此刻的自己已经失去了在仙京的一切意义和方向……
他如无头苍蝇,走啊走啊,回神时已置身百草园的大门前。
玄风鹦鹉来开了门,见他的情形,不由吓得惊叫了一声,急忙将他扶了进去:“医神,你这是怎么了?”
夜里,陆羽发烧了,身子滚烫像火炉。
嘴里喃喃喊着:“白茶,白茶……”
玄风鹦鹉急得不知道怎么办,还好重华殿下恰巧来百草园。
重华殿下从太姥娘娘那里得知陆羽打听白茶下落之事,想要过来安慰一番,却见陆羽病倒,便照顾了陆羽一夜,也听他说了一夜的胡话。
重华殿下静静地站在病榻前,目光紧紧地盯着陆羽。看着这个曾经英姿飒爽、意气风发的神医,如今却因病痛而变得憔悴不堪,他的心中不禁涌起一阵莫名的忧虑。
陆羽躺在床,面色苍白,眉头紧锁,嘴角不时地抽搐着,仿佛在忍受着无尽的痛苦。他的呼吸急促而无力,似乎随时都可能断气。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被褥,指甲几乎要陷入其中。
重华殿下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思忖:陆羽此刻的模样,难道是动了凡心吗?这在天界是决不允许的事情。凡心对于天仙而言,犹如毒药,一旦沾染,便会导致修为大损,甚至可能会坠入轮回之中,再也无法回归仙界。
他曾听闻过陆羽和白茶在凡间的种种事迹,他深知陆羽在凡间的那段岁月里,必定经历了无数的磨难和考验。
如今,陆羽躺在病榻,神情恍惚,言语不清,显然是病入膏肓了。重华殿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悲凉之感。他知道,陆羽此刻的模样并非完全是因为他的病情所致,更多的是因为他内心的痛苦和挣扎,因为白茶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