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这问话已经等同于敲打了。
雷米纵使再傻也明白自己同苏相胡诌的那些话早就被圣人知道了,一滴冷汗从雷米后脖颈悄悄滑落。
他本来就不傻,被太子这么一点,也明白太子把他叫到没人处是为了保全他的面子,也是顺便卖个好给他。
雷米赶紧从空间取出两包灵茶叶递给太子。
“这是圣人说的茶叶,不是什么难得的东西,还请太子带给圣人。
小人言行无状跟岳父大人开了不恰当玩笑,圣人大度不追究小人,小人自当感激。
这一份是小人孝敬太子殿下的,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在这种封建王朝做人,必须要有做人的底线:
——该做小伏低的时候一定要弯腰。
相信「宁愿站着死,也不跪着生」这种傻话的人,通常真有可能哪天就站着死了。
太子在只有自己和雷米两人的时候,表现得并不如在大众面前那样温暖和煦,反而带了些储君应有的威严。
也许身在局中的太子爷平日也不得不整日戴着笑容和煦的面具,可在特定的人面前却要恩威并施,这便是这个世界的生存法则。
雷米不清楚太子对自己这种诡异的态度究竟是敲打还是拉拢,暂时只能压下心中的好奇,做足卑微姿态,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太子接过雷米递过去的茶叶,脸上并无表情,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雷小将军一夜之间双腿恢复,可是与五公子有关?”
简单一句话振聋发聩,雷米面对这未来储君压力极大。
雷米不清楚这话是太子自己要问的,亦或是圣人要问的,一时间有些为难。
若是圣人问,圣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若是太子自己问的,自己的回答又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后果?
这个问题雷米必须谨慎回答,他悄悄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斟酌着答道:
“那是小人之前偶然得来一颗用于修复身体损伤的丹药,当时不知效果如何,只是给我四哥试用,如今看来确有效果。”
太子不置可否,只是淡淡点了点头,留下一句话在雷米头顶便转身离去。
太子说的是:“雷五公子日后若遇上麻烦,可叫圆圆去东宫寻本殿下。”
【既然都给我留这话了,这太子留块腰牌给我会死吗?早知道太子这么抠门就不给他灵茶了。】雷米心道。
他反复咀嚼太子说的话,到底也没明白圆圆是个什么物种,索性不再去想。
直到送走了所有宾客,将军府的主子们也差点累瘫了。
雷磐:“以后再也别办宴会了,我脸都笑僵了,接待宾客这种事情真不是人干的活!”
雷煞:“不办了,再也不办了,比打仗还累!”
雷米:“怎么可能不办了?我四哥可还没娶亲呢。”
雷煞:……
雷老夫人:“今天来找我打听小四喜欢什么吃食,喜欢什么颜色,爱听曲还是爱下棋的夫人差点排到了城门外头。
我这耳朵实在受不了了,小四,要不娘给你找来各家小姐画像,你随便挑一个,娘就一劳永逸了。”
雷磐再听到亲娘要给自己找姑娘,整个人就头皮发麻:“不了,娘,我明天要去军营报道。”
雷米听自家四哥这么说,快感动哭了:「四哥赶紧走,我终于有机会睡懒觉了!」
威远将军府双喜临门、大宴宾客的事情被好事者一夜之间传遍整个京城。
宁安伯府也处于这个八卦中心而瞬间沦为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昨日在将军府喜宴我还见到那宁安伯府的姑娘了,她还当着人家五少奶奶的面嘲笑人家雷小将军,这不,遭报应了吧!」
「这叫自作孽不可活,人家好好的沙场英雄,她非要嫌人家不健全。结果她退了婚,人家腿也好了,官也升了,也没她什么事了。」
「只能说她福薄,原本多好的一门亲事,她嫁过去就是当家少奶奶,以后雷磐继承了将军府,她就是当家主母。
雷磐后院也干净,那王初瑶放着清福不享,硬往人家宁安王府世子后院钻,不知道图个什么?」
「兴许人家王姑娘就是图赵世子后院“热闹”呗!」
说什么的人都有,总归王初瑶最近走到哪里都免不了被各式各样的嘲讽与奚落往她耳朵里钻。
最让王初瑶崩溃的是,赵世子躲着不见她了。
上次在将军府办喜宴的时候宁安伯就没出席,这回却被她逼着赔上一张老脸去找宁安王求亲事。
不去不知道,去了吓一跳,赵世子自那日从将军府回去,当天就被宁安王关了禁闭,美其名曰让他好好收收性子。
原因就是有人把太子教训赵世子的话传给了宁安王。
宁安王得知自家儿子被太子申斥,他舍不得重罚赵右,只能大骂给自己儿子惹事的王初瑶。
顺带的,原本打算给王初瑶请封世子侧妃的折子,宁安王也烧掉了。
冰冷的河水慢慢解了冻,嫩绿的草尖也悄悄冒了头。
一连几日,雷米都见自家小丫头神神秘秘的不知在忙活什么。
今日雷米得空,正好带小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