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些拉不下面子,周静雯声音算不上大,却迅速让那些愁眉苦脸的老百姓燃起了希望。
不少目光将他们包裹住。
“你方才说,作物不生长的原因找到了?”
一个面容枯槁的老者,声音颤栗,难掩激动。
看着周静雯的神色,是说不出的期待。
她有些为难,自己虽贵为一国之君,精通军政之事,却对农桑一窍不通。
也只得羞愧的看着秦正,“你跟他们说吧。”
秦正时刻面容刚正,身上带着战场厮杀历练出来的煞气,自带一种生人勿近的威严。
而面前都是淳朴的老百姓,她还有些担心秦正会吓到他们。
小声提醒:“你态度柔和点。”
秦正没有搭理她,而是耐心的为百姓们讲解。
说不上态度有多温润,却十分的有坦然随意。
周静雯在旁边看着,他讲解细致,便是自己这个一窍不通的小白,竟也能理解个大概。
“想不到,他竟还有如此耐心随和的一面……”
如今静下心来,回想种种,秦正对自己虽是折辱严苛,却从不为一己之私。
骂她,讽她,皆因自己能力不足,于他而言朽木难雕。
当然,周静雯确实已经尽自己所能。
可偌大的天窟窿,又岂是她一己之力能填得上的?
“这位公子懂得真多啊,看您衣着得体又气度不凡,莫不是当官的人?”
“是啊,还带着随行丫鬟,肯定是朝廷派来帮咱的官爷!”
周静雯抽了抽嘴角,自己怎么就丫鬟了?
她刚要开口解释,秦正笑咪咪回应道:“各位父老乡亲好眼力。
朝廷知百姓农商有困,特派本官前来相助。
这位是我的丫鬟,“静儿。”
“你!”
周静雯气得像炸开了的水壶,微微鼓着腮帮子,脸上写满不服气。
褪去了那一身龙袍,难得看她大方展现女子该有的模样。
这种反差感,怪让人欢喜的。
秦正眯着眼:“难道不是吗?”
他俩这气质,再怎么掩饰,也不可能是普通人吧。
说自己是当官的,老百姓还会佩服一下,对朝廷也会更信任。
当然,最后的功劳不就落到他这位女帝身上了?
周静雯哪懂他的心思,像个小怨妇一样,双手抱怀,故意拆台:“光说问题却无解决之策,有什么用?”
这也正是那些老百姓想问的。
他们看着秦正,诚惶诚恐:“大人,您既能发现问题,可有解决之法?”
“咱们农户就靠种地生存,地坏了种不了粮食,就等同将咱逼上死路啊。”
说起来,众人接连感慨,心酸一片。
周静雯看在眼里,心中疼惜。
她身为帝王,目光所及之处乌烟瘴气,更别说看不到的地方。
虽然嘴上不承认,她却心知肚明,秦正说的不错。
自己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愧对大周和子民。
“其实很简单,土地只是弱碱性,最方便快捷的方法就是翻地。
推陈出新,既可松软土壤,也可综合碱性。”
百姓一愣,更为难了:“推地!”
他们顾虑的看看那广袤田地,只觉得汗流浃背。
“大人,不是咱们吃不得苦,只怕这么多地推下来,怕是作物都该收获了。”
周静雯也道:“便是人和牛齐齐劳作,日夜兼程,恐怕也赶不上最佳种植时间。”
秦正想了想:“有道理。”
“若各位信任,三日之后,本官必找出迅速耕地之法,保证在五日之内帮各位将土地翻新。”
“期间,大家可以培育种苗,方便后续下苗。”
好一番大言不惭的话。
老百姓面面相觑,只有一个态度:怀疑!
可他们也没有质疑的理由。
哪怕是画大饼,至少能给他们希望。
若是不信,那就真的绝路一条。
……
安抚好老百姓之后,秦正和周静雯离开。
马车上,周静雯一言不发,气氛变得有些无趣。
秦正单手撑着下巴,眉目轻挑,“静雯,本将替你解决一个大麻烦。你不感激就罢了,怎么还在马车上甩脸子?”
“真是令人寒心!”
周静雯白了他一眼:“朕在想,该如何为你大言不惭的行为收场。”
“即使朕不懂农商,却明白就算有人力和牛力配合,根本不可能将成千上万亩地五日之内耕出来。
夸大其词,言而无信,叫老百姓失望透顶。
朕真想不通,你究竟是在帮忙,还是在将朕往火坑里推?”
亏她刚愿意撇去偏见,正视秦正的才华,他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
不怪周静雯头疼,他以朝廷官员之居,受天子之命。
若令老百姓的失望,那就等同消磨天子和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地位和信任度。
泱泱大国,若君民不一心,和一盘散沙有什么区别?
秦正从容浅笑:“原来是因为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