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福小区位于大学城内,离柳南溪的学校很近。
此时接近傍晚,已经有老头老太太早早地吃过晚饭,在小区门口的树荫下纳凉。
柳南溪带着江俢篁走进小区,乐呵呵地朝他解释:“这里房子很便宜,我租的房子一个月只要120块钱,就是小了点,祖师爷您先将就两天,等我把金块卖了,就给您买套大房子。”
进了小区拐过一个弯,就是他住的楼了,楼下树荫里坐着两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其中一个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柳南溪:“小南回来了啊,谁给你那么大一个金疙瘩呀?”
柳南溪正美滋滋地考虑着买房事宜,听到老太太慈祥的声音,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愣愣地扭过头,不可思议地张大嘴巴:“牛、牛奶奶,您能看见我?”
牛奶奶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你这孩子傻了不成,我又没瞎!”
柳南溪慌了,忙问边上的马奶奶:“您也能看见我?”
马奶奶笑呵呵地看着他:“读书读累了吧?怎么胡言乱语呢,晚点来奶奶家喝甜汤啊。”
柳南溪一把捂紧怀里的金块,震惊地看向江俢篁:“祖师爷,您的结界破了吗?”
江俢篁古井无波地看着他:“什么结界?”
“让人看不见我们的结界啊!”
“没设过这种东西。”
柳南溪急了:“那从山上下来的时候,那些工人怎么看不见我们?”
“那时力量有些外泄。”
“……”柳南溪篁捂着金块的手在颤抖,“也就是说,后来您的力量没有外泄了,别人就能看见我了?”
“嗯。”
柳南溪僵硬地扭头看向花坛,由于是内部道路的拐弯处,花坛里立着一面巨大的凸面广角镜,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影。
一人穿着绣满山川星图的紫色法袍,像极了从某个修仙剧组跑出来的演员。
另一人穿着一看就很廉价的某网批发道袍,道袍下甚至露出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也就是说,他柳南溪,堂而皇之地穿着一身不伦不类的道袍,捧着一块大金砖,坐上了公交车,从青华山,一路傻笑到了大学城。
明天、不!今晚!今晚他就会在本地视频号上看到自己那张傻脸吧!他简直不敢想象自己这张脸会被配上什么愚蠢可笑的文字!
从这一刻开始,他柳南溪虽然活着,但已经死了!
柳南溪的痛苦没人在乎,两位老太太依旧笑眯眯的:“小南啊,这是你同学吗?让他也来喝甜汤啊!”
江俢篁垂眸看着两个白发老太太,眼神幽深。
柳南溪怕祖师爷说出什么惊人之言,连忙带着人往楼上跑,身后传来两位老太太乐呵呵的笑声。
小区里没有电梯,楼道里的声控灯也时灵时不灵的,柳南溪有时候晚上打工回来爬楼梯,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但今天很奇怪,两人一进楼道,从一楼到五楼的楼道灯瞬间都亮了,其亮度堪比工地探照灯。
柳南溪感觉自己的狗眼快被亮瞎了:“对不起啊祖师爷,这灯彻底坏了!”
江俢篁跟在他后面,对刺眼的灯光视若无睹:“这不是你想要的效果吗?”
柳南溪捂着眼睛摸索着往上爬:“什么?!”
“不是你希望这些灯亮一点吗?”
柳南溪震惊地回过头:“祖、祖师爷?难不成是你把这些灯变亮的?”
江俢篁不在意地嗯了一声。
柳南溪感动得想哭。
“祖师爷。”他哽咽着开口,“我愿意给你当牛做马!”
江俢篁:“……”
青华宗沦落到这步田地不是没有原因的,这都什么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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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南溪是哭着打开出租屋房门的——灯光太亮了,眼睛疼。
门一开,小客厅里站着一对年轻男女,女的打扮精致漂亮,似乎正要出门,男的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沙滩裤,满脸怒色。
柳南溪一开门就看到这样的场景,想招呼江俢篁进来的动作顿住了。
这套房子一共七个人合租,这两人是一对小情侣,平常难得见到,见了面也不打招呼。
女人被柳南溪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再一看后者身上歪歪扭扭的道袍,忍不住吐出一句“神经病”,绕过柳南溪就往外走。
穿着沙滩裤的男人在屋里大骂:“你走!你今天走出这扇门,就别想回来!”
女人刚走出门就看见江俢篁,满腔怒火都在看到那张英俊的脸时消散得无影无踪。
然后她听见了男人那句话,眼中痴迷瞬间消失,回头冲屋里吼:“谁要回来看你这个臭傻X!除了嗓门大你还能干什么!废物!”
吼完砰的一声把门摔上,踩着高跟鞋飞一样下楼,一边跑,一边还在骂骂咧咧:“什么破灯!想亮瞎老娘的眼睛是吧!”
当柳南溪颤抖着双手将门打开,简直不敢看对方。
“祖、祖……”他很想跪下来大喊一声祖师爷恕罪,可他身后还站着个人,于是“祖师爷”三个字无论如何也吐不出来了。
那沙滩裤男人看也不看柳南溪,朝着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