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逸万分心急,那蒜末入了滚油,不及时翻炒的话,要不了多久就成了一堆黄褐色的焦炭渣子,所以说话的时候情不自禁,将手里的菜刀抖了两下。
脸上不耐烦,手中拿着刀,小太监还以为是自己得罪了真人,眼看着吓得脸色发白,就差给对方跪下了。
“不是,哎!你跟我进来说!”陈逸不管那么多,一把薅住小太监的胳膊就拽了进去。
这小太监以为自己要被灭口了,吓得腿直打哆嗦,一直到了对方家里的厨房,才算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
“陈……陈公子倒是好雅兴,所谓君子远庖厨,这……”,一边奉承了几句,一边悄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
“你刚才说啥事来着?”陈逸头也没回就把对方话头打断,一边说,一边将蒜末、花椒快速翻炒,又加了一把好不容易搞到的番椒,待香味出来的时候,先放底盐,把豆腐尽数下锅,然后又加了一点酱油,盖上了锅盖,顺道还用淀粉准备了半碗勾芡的水。
“是……是世子有请。”
“世子?什么世子?”陈逸擦了擦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小太监一时语塞,这蕲州城还有几个世子?赶忙解释道:“是荆王府,千岁爷的世子。”
“哦?哦!他找我干啥?”
“这个……世子说有修道之中的疑问,还欲请教公子。”
又是这种事,这老子修仙,儿子也跟着修仙?你们老朱家除了当皇帝,其他人是真的就没事干了是吧?
不过人家都派人上门来请了,不回应一下也不行,毕竟以后还要跟王府打好关系,正要问对方什么时候有空,哪知却听到一句:“今日世子已扫榻以待。”
这就不对劲了,陈逸头一扭,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按人际交往的正常礼仪,哪有这么急的?俗话说请客有句话,叫“三请,二唤,一提”。别说繁文缛节多得要死的大明朝了,就算是二十一世纪,请人吃饭提前预约也是基本的礼貌。那种打电话说“我在XX餐馆,你来不来?”只能是关系极好的人才会这么邀请。
在现在这个时代,提前三天打招呼叫请,提前两天就失了礼数。只提前一天的话,那是上级对下级,位尊者对位卑者,只能叫“提”,是相当失礼的行为。再讲究一点,还要送上请柬,提前七天才行。
就算世子地位尊贵,但自己跟他老子好歹也是把酒言欢过的。在荆王千岁都把自己奉为上宾的时候,现在完全不顾礼数地当天来、当天请,怕不是问问修道之事这么简单吧?
陈逸倒不是怕了对方,也没觉得多大的不满,只是担心王府那边传出些对自己不利的传闻。毕竟自己装神弄鬼那一套,搞不好有些人还是能看透的。
“好,我跟你去,有劳公公带路。”
这下麻婆豆腐也不吃了,灭了灶台里的火,二人便走了出去。
再次来王府,已经是轻车熟路。穿过不知道多少处假山水景、亭台长廊,陈逸见到了荆王府世子朱由樊。
朱由樊看上去很年轻,也就刚刚二十来岁,一副标准的养尊处优贵公子的模样。他使了眼色,引路的小太监马上就倒退着离开。
见礼之后,二人客套了几句,对方倒是没有鼻孔看人的做派,不过总让人感觉一种拒人千里的莫名冷淡。
“不是啊,我也没得罪他啊”,陈逸心里七上八下,随世子入了住所的花厅。
“今日冒昧请陈公子前来,还望勿怪”,朱由樊在主位椅子上坐下,旁边的宫女立即过来为二人斟茶。
陈逸忍不住瞧了一眼宫装美人,然后马上正色回道:“不怪不怪,不知世子今日相约,所为何事?”
然而对方却没有开口回答,反而是端起茶杯饮了一口,看上去神情颇为犹豫。
过了半晌,才踌躇不定地说道:“之前公子的事情,我已经听人说了。据说在那乾道宫中,公子以金刚之躯,渡五雷之劫。在场无数人亲眼所见,想必是做不得假。今日又见公子,气色颇好,体貌无损,我……是相当佩服。”
佩服就佩服吧,佩服的人也不止你一个。这种话又不好接,说太多了又容易露馅,万一对方真要跟自己讨论道家心法怎么办?陈逸决定暂时不开口说话,只看着对方。
“不知公子……如今是否能腾云驾雾?”
淦,你还真是你爹的种,真不愧是一家人,陈逸一时有些无奈。这种问题不可能随便点头,要是他让咱表演一个岂不是糗大发了?于是便老老实实地答道:“不会。”
“那可否元神出窍,洞查他人五脏六腑?”
“不能。”
陈逸额头上的汗水来时冒了出来,这货今天不是为了打假才把我喊过来的吧?
世子还没有放弃,仍在不依不饶地继续发问:“那能不能与神明相通,知晓玄道奥妙?”
“也……不能。”
“如此说来”,世子皱起了眉头:“那日乾道宫雷劫一事,乃是公子暗设机关法门,演的一出障眼法而已?”
这话问得就相当不客气了,也不知道这儿子打假,他老子到时候会帮谁?
但是陈逸这次的回答毫不犹豫,当即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