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条、蕲艾粑粑、蕲芹山药羹、石耳拌鸡等等,不一而足。
除此之外,还有一壶酒、两个酒盅。
他一开始还担心,这个“贵公子”会不会不给他面子?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将酒菜端出来。现在既然气氛到了,那不来趁热打铁、来上两杯怎么行?再说酒都拿来了,又岂有再扛回去的道理?
二人毫无利益纠葛,又因为命案的原因偶然相识,言谈之间又颇有意趣相投之感。一时间屋内竟然觥筹交错、好不快活。
唯一苦的就是客栈楼下的食客和店员。
那锦衣卫自从进了房门,就一直没出来过。
先是听到拍桌子拍得砰砰响,众人以为军爷大怒,要暴起杀人了;后来时不时又传来几声惊呼,觉得是兵刃已经捅进了对方的身体;到最后竟然又听到哈哈大笑的声音。
“这一定是快意恩仇、大仇得报了。”
正当众人已经脑补了一场“武松血溅鸳鸯楼”的大戏的时候,只听二楼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七歪八斜、勾肩搭背地走了出来。
“哥哥慢走!”
“弟弟不送!”
……
现在陈逸在客栈已经是神一般的存在。
所有人看他的眼光都透着一股畏惧。
不知道是哪家的王孙公子出来微服体验民间生活,反正大伙儿都瞧见了,这少年先是得罪了锦衣卫,然后人家堂堂试百户、跺一脚震三里地的角色,居然还要亲自带着酒菜来上门赔罪!
这下可难坏了店小二,这住宿费餐饮费怎么办?收钱也不是,不收钱也不是。收钱吧,自己觉得命不够花;不收钱吧,人家什么家庭背景,差你这几个臭房钱?
没办法,只能好酒好菜一股脑地往陈逸的房里送去。
别问,问就是恰逢周年大酬宾,回馈长期顾客。
一连三日,陈逸吃得都要消化不良了,这天午饭后实在觉得腹胀难忍,便再次出门去溜达溜达。
这次为了消食,所以走得远了点,从城南走到了城北,正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便见到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这种时候是一定要避让的,陈逸低头耸肩,正要往路边躲避的时候,却听队伍之中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
“陈小哥?”
他抬头一看,正是邱田。
“邱大哥,你们这是……去办案?”
邱田勒马停下,一脸愁容地说道:“是啊,说是又出了命案,尸体都烂了,还没有抓到案犯。”
“天气热,尸体是烂得快了点儿”,陈逸简直是条件反射地回道。
这句话道理上完全没问题,但是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来,而且语气无比云淡风轻,未免也太过不同寻常了。
一干锦衣卫听见,不禁纷纷侧目,都转过了头来。
其中一人更是径直策马走进,在陈逸的面前停下。
这不是那马百户吗?
“这位陈小哥,别来无恙啊?”马彬问道。
“托马大人的福,托诸位军爷的福,一切安泰”,陈逸也回敬了得体的社交辞令。
然而百户却是另有所意,他犹疑片刻,随后问道:“小哥此前断案,令本官大开眼界。方才听闻一言,似乎对狱事定验也有一番涉猎?”
“呃……略有所闻。”
言辞听起来倒很是谦虚,但陈逸那自信到快要溢出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
“既如此,今日逢一疑案,不知小哥可否再助本官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