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要干啥?”
“刚才你没听王叔说么,要召开展全县教育大会,那些民办教师啥的都得去参加。”
“我听小兴文说咱们小学校的民办老师素质太差了,一个个连报纸的字都念不下来,还朝学生要瓜子吃。”
“都是以前老黄他们干的好事,把自家亲戚都给塞到民办教师的岗位,一个个不学无术……”孙建平本想用“狗屁不是”这四字,但想想不够文雅,也不太符合他孙大队长的气质!
毕竟那些人再不济,也是要比狗屁强一点的!
“你也得参加呗?”
“那必须的!”孙建平搓掉手沾的浆糊,“李景辰李老爷子给的那两千块钱,到现在还没用呢!”
“你提起李老爷子我想起来了,个礼拜给他邮寄的冻大鹅不知道他收到没……”
“这会儿应该收到了吧……”
孙建平抖抖裤子沾染的一块块的浆糊,“我先去开会了,宝宝要吃啥爸爸给你买点!”
“要吃糖、吃罐头、果丹皮、米花糖、麦乳精、汽水……”
“你干脆让你爹把供销社搬家里算了!”钱慧哭笑不得的抱起女儿,握着她的小手挥舞两下,“哥你早点回来!”
“嗯嗯,天冷,赶紧领孩子进屋吧!”
孙建平甩开两条大长腿,出了门,直奔马厩而去。
“爸爸好高啊!”小丫头挠挠头发,嘟囔一句。
“你爸那还了得!”钱慧得意一挑眉毛,“他可是十里八村最俊的后生!”
“妈妈也好看!”小丫头伸手摸摸她的脸,咯咯一笑。
“大闺女这么会说话……让妈亲一个!”钱慧笑靥如花。
熊孩子!
小嘴还挺甜!
京城,某办公室。
“领导,这是您家哪个亲戚给邮寄的大鹅啊,真大!”门卫老张提起邮包递给他,一脸羡慕。
“哈哈,是我侄子。”李景辰看看冻得硬邦邦一坨的冻大鹅,咧嘴一笑,一定是建平他们小两口送过来的!
难得他们这片心了!
包裹里还夹杂着一封信,李景辰拿出来,打开,果然是孙建平的字迹。
信中他详细介绍了老家这一年来的变化,粮食产量略有提高,现在又开始种葡萄、采蜂蜜、养鱼,希望他明年夏天能回来走一走看一看……
李景辰笑着点点头,把信揣进口袋,提起二十多斤重的冻大鹅,打开窗户挂在外面,等一会下班拿回家,给老伴和孩子们尝尝鲜。
“领导,级通知您马去开会。”
秘书轻轻推开门,提醒一声,李景辰嗯嗯点着头,从衣架扯过大衣套在身,“那快走吧,领导不喜欢别人迟到。”
会议室里座无虚席,李景辰找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来,老领导清清嗓子,“都到齐了吧,今天把大家召集到这里,是来说明两个问题,第一个问题,教育工作者是不是劳动者;第二个问题,要不要尊重知识,尊重教育,人才还要不要培养……”
老领导虽说已经年逾七十,但说话仍然铿锵有力,李景辰瞅瞅坐在身后的那些白发苍苍的知识分子们,好多人都在抹眼泪。
是啊,这些年他们受苦了!
“教育要从娃娃抓起,要教给孩子们有用的东西,而不是天天读报纸,学社论,那么小的孩子们懂什么叫路线方针政策吗?简直是瞎胡闹!”
老领导的语气很严厉,坐在前排的这帮干部们一个个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景辰,来谈谈对教育的看法嘛!”
老领导发言完毕,指名道姓让李景辰表态,李景辰站起来,清清嗓子,“这些年我们在教育方面走了许多弯路,把不学无术当成炫耀的资本,还闹出了个什么白卷英雄……西方国家的强大,首先是教育的强大,科研能力的强大,人才梯队的完善,我们呢?”
他抓起茶杯抿了一口,润润喉咙,“我一个侄子写信跟我说,他们那发现了一座金矿,想要开采,却没有人能够使用大型机械,不得不求助于日本人,这是莫大的耻辱,也是给我们提了个醒,想让我们的国家真正走富强,没有人才是不行的!我坚决支持对教育事业进行反思,调整路线,在这关乎国家命运的问题,决不能有半点马虎!”
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老领导微微点了下头,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去!
既然主抓教育口的李景辰明确表态支持他改革,他心里更有底气了!
会议一直开到下午六点,李景辰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家,让老伴把孙建平小两口千里迢迢邮寄过来的大鹅化,来个铁锅大鹅,让孩子们也尝尝家乡的味道。
“爷爷,大鹅好大啊!”他的小孙子明明跑过来,搂住他的脖子撒娇。
“那是你叔叔从咱们老家邮寄过来的。”老头怜爱捏捏小孙子的脸蛋,“你知道咱们老家在哪吗?”
“我知道,在黑省鹤城纳河县杜尔基公社太平山大队二马架村!”他的小孙女琪琪跑过来,叽叽喳喳喊道。
“是啊,咱们家祖籍是SD省兖州府汶县大李家庄,清同治十一年闯关东到了吉林省农安县半截塔镇都家炉村,后来又搬迁到二马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