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部里早就没了人,只剩下老程头,却也早早睡着了。
老爷子年纪大了,把牲口伺候完就有些遭不住,已经进入梦乡,去找他“媳妇”了,孙建平一看队部院墙大门紧锁,皱皱眉,来到围墙边,一蹁腿翻过去,再把女儿接过来。
“老公拉我一把!”
钱大小姐也挑起大长腿,费劲巴力的翻过齐胸高的土围墙,进了队部。
乌龙马正瞪着一对大眼珠子瞅着俩人,看到是他们一家三口,这货使劲晃了一下脑袋,没想到小黑马又不知怎的挣掉了笼套,从马厩里跑出来,正躺在稻草堆呼呼大睡呢!
“我今早晨来的时候,大概就是这样,万里云烟兽赖在稻草堆不肯起来……”
钱慧走过去,蹲下来,捏捏小黑马的耳朵,“还真是个兽!”
小黑马一看是她,打了个响鼻,抖抖尾巴,算是打过招呼了。
小丫头则直接扑过去,搂住小黑马的脖子,嬉皮笑脸,“这是我的马马!”
“傻孩子乱认什么!”钱慧拍了女儿一下。
孙建平又踩着步子,从存放种子的仓库走到距离最近的那段土墙边缘,一蹁腿跳出去,蹲下来,打开手电仔细查找。
没有意料中散落的稻谷。
关键是乌龙马看到生人就会乱叫报警,昨晚这匹马没有叫,那么是不是可以这么推测,偷稻谷的人,就是本村本屯的熟人!
而且还是经常出入马厩,乌龙马比较熟识的人!
可掰手指头一算,经常出入马厩的也就那么几个,他、老曹、老张、车老板子王连生,再加王月娥、陈艳琴、段红娟等几个挤牛奶煮牛奶的。
要是再扩大点范围,就是夏云峰、于宏斌、张富田等几人,他们几个负责小化工厂的生产运作,不过出来进去都走后门,绕不到马厩和仓库这边。
那就是……
不偷黄豆不偷盐碱,专门偷稻种!
而且只偷了一袋!
“媳妇你刚才说,稻种能干啥来着?”
“老公你真是傻掉了,你说稻种能干啥?要么吃,要么种到地里,咋你还真想崩爆米花啊!”钱慧揶揄一句,孙建平一拍大腿,“我好像知道是谁干的了。”
“是谁,快点说!”
“快点说!”小丫头也眨眨大眼睛催促道。
“我也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那个人,今天徐叔他们这顿折腾,肯定是打草惊蛇了,明天我这样这样……”
“能行吗?”
“行不行试试看呗!”
月亮出来了,一家三口都躺在舒适的稻草堆,小丫头还搂着小黑马的大脑袋,享受着初冬时分静谧的夜晚。
星星也出来了,一眨一眨的,好像女儿的大眼睛。
“吁……”
钱大小姐轻轻吁了口气,歪头躺在孙建平怀里,拉过他的手,十指交叠,“哥,真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多好!”
“是啊,感觉全身都放松下来了!”
他搂过媳妇的肩膀,瞅瞅一旁的女儿,“那个小的,过来!”
“我来喽!”
小丫头欢呼一声扑倒他怀里,砸得老爹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孙建平左拥右抱一大一小俩美人,甜滋滋一笑!
人生如此,夫复何求啊!
“嘶嘶!”小黑马也蹬蹬腿凑过来,把大脑袋枕在他肩膀,抖抖耳朵!
算宝宝一个!
大清早,虽然还没有下雪,但是清晨的气温已经降到了零下十度左右,孙建平和张子义俩人冻得直跺脚。
“叔,要不去王兽医家暖和暖和?”
杜尔基公社路口,孙建平搓着手,向老张央求道,老张把眼珠子一瞪,“在这待着!万一一个没注意人跑了咋整?”
“那还是待着吧!”孙建平只能袖着手,蹲在地,向左右张望。
“建平,你说偷种子那个贼能来么?”
“叔你就放心吧,他要是不来,我把脑袋揪下来给你当球踢!”
“得得得,这虎孩子,说说就下道了!”张子义掏出一个烟口袋,边还绣着一枝樱花,一看就是张婶的手艺。
他卷了根烟,吧唧吧唧抽着,一双虎眼在过往的人身瞄来看去,看得那帮人心里发毛!
“老张在这卖呆呢!”有认识的还和他打一声招呼。
“嗯哪,待会儿!”
老张挥挥手,扭头一看从太平山方向骑来一辆自行车,骑车之人不用问,正是本屯子的!
陈培林!
“他来干啥?”张子义挠挠头,孙建平扯了他一把,俩人躲到供销社后面,眼巴巴看着陈培林把自行车支在王兽医的兽医站门口,掏出钥匙锁了,又从车后架抓起一包东西夹在腋下,径直奔向远处的公社。
“他这是要出门?”
张子义一脸疑惑,孙建平盯着陈培林远去的背影,终于恍然大悟!
不一会陈培林开好介绍信,从公社里走出来,此时通往县城的跑线客车也到了,陈培林夹着东西,混在人堆里刚要车,忽然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一下。
他扭头一看,是孙建平,陈培林咧嘴一笑,“建平忙着呢,你也城啊?”
“叔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