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赐之物?就是你们那个鬼子头给别人的东西?”
“嗯,你看这个菊花章,只有皇室的东西才能用,普通老百姓用是要被枪毙的!”张齐氏指着笔夹上那个小小的菊花纹饰,有些不可思议的问丈夫,“你在哪捡到的这玩意?”
“是这么回事……”他也没跟媳妇隐瞒,把孙建平从炮弹储藏室里找出这支钢笔的事情说了一遍,张齐氏皱皱眉,“这玩意可能是以前关东军哪个大官不小心丢在那的,还是纯金的,留着吧,将来等老大和桂英结婚的时候把金子融了,给儿媳妇打个金镏子……”
“咋,你不留着当个念想?”张子义故意逗她,张齐氏哼了一声,“你可别提了,那帮玩意也没啥好东西!”
“咋,你们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还欺负你们?”
“咱小老百姓啥时候好过,我那俩哥咋死的我没跟你说过?都送到南洋战场当炮灰了……”
“唉!”
张子义摆弄着这支金笔,摇摇头,赛回到媳妇手里,“伱收着吧!”
豆包颠颠跑进来,嘴里叼着一节肉骨头,作为今天狩猎的有功之臣,豆包也开了荤,吃得小肚溜圆。
“这狗真好,我也稀罕这狗,这是母狗吧,等将来下崽子了和建平说说,咱家也养一个!”
张齐氏冲豆包招招手,豆包放下骨头,摇摇尾巴叫上一声,叼着骨头又跑了。
“我寻思找个地方把鹿茸卖了,老大媳妇一直想着再修个小房……”张子义把鹿茸吊起来,尽可能地控干里面的水分,“建平说修大坝时还剩下点水泥,咱们花点钱买个十袋二十袋也就够了……”
张齐氏盘腿坐在炕上,慢悠悠穿着蘑菇,扭头看一眼在外屋地忙活的丈夫,噗嗤笑了一声。
人这一辈子,过得是啥?
不就是一个盼头嘛!
眼瞅着老大年龄到了,也要结婚了,等结了婚有了孩子,我也算是儿孙满堂……
这几年老曹和建平那孩子整的不错,一年都能分不少粮食,还能隔三差五吃顿大米饭,小日子过得比在岛国老家时都好!
这日子……以前谁敢想啊!
还回国……回个外国六的国!
安安生生守着老张过完下半辈子吧!
外边孩子们又喧闹起来,大儿媳妇、二儿媳妇打打闹闹进了门,小宝庆也跑进来,小手攥着一根肉骨头爬上炕,“娘你吃,可香了!”
“好儿子,娘吃过了,你慢慢吃别卡着嗓子!”
“嗯嗯!”
不安分的小家伙又去找豆包玩,王月娥坐在炕沿边,帮着准“婆婆”穿蘑菇,漂亮的柳叶眉微微蹙起,似乎有什么难解的心事。
“娘,真让富田去上工农兵大学啊?”
她犹豫再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富田要是上了大学,以后就是大学生了,还能瞧得起我这个关里来的穷丫头么?
“上啥大学上大学,他是那块料么?”知子莫若母,自己生的这几个小崽子都是啥德行,张齐氏心知肚明,她笑着摇摇头,将一串串好的蘑菇递给老大媳妇,“你爹就是闲得,凑那个热闹……”
“噢……”王月娥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却还有些小小的窃喜……
张富田你个大傻子,害得我为你提心吊胆的!
天色渐渐黑下来,豆包拖着吃得圆滚滚的肚子跑回了孙建平家,此时两口子正坐在桌边,桌上摆放着两盘鹿肉两个酒杯,正你一杯我一杯的对月小酌呢!
两个食肉动物——小海东青和小豹崽趴在桌子下面,正拔河似的抢一块肉吃。
“哥,你说山里是不是还有很多那种军事要塞?”钱慧珺听完他们今天的“奇遇”后,顿时来了兴趣,孙建平抿了一口酒,“有可能,我听曹叔说小鬼子把好多山都给挖空了!”
“嗯……那你说那个死人沟,会不会是小鬼子藏宝贝的地方?”
“在没有探查清楚之前,任何可能都会存在。”孙建平抿了一口酒,“我看那个磨刀匠留下来的地图,上边却没有把这个小火力点标记上去,不知道是为啥。”
“可能是怕被人家发现呗!”
“也许吧!”
钱慧珺往窗外看了看,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沙沙的蝉鸣声,河边的蛤蟆唱歌声此起彼伏,许多人都坐在自家院子里,干着农活乘着凉风,惬意无比。
借着昏暗的油灯光芒,孙建平掏出一份报纸,钱慧珺抓过来一看,已经是六月份的了。
“津门与神户市缔结友好城市……”
钱大小姐有些搞不清楚情况了,现在关系突飞猛进到这个地步了吗?
“现在最大的威胁是北边的老毛子,而西方国家则是争取和结交的对象……”
“哥你记不记得,咱们上学的那阵整天打着小旗上街散步……”
“哈哈,这就叫此一时彼一时,世事变化太快,谁知道以后又是个什么局面呢?”孙建平靠在炕头,一把抓起小海东青,小家伙倒也不挣扎,而是歪着小脑瓜,两只眼睛直勾勾盯着盘子里的肉。
“虽然现在大学都改成免试入学了,但未来肯定还是知识分子的天下,别的不说,你就说修水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