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马上收拾收拾,路上跟你说!”
包图这家伙办事向来都是风风火火,一把扯过妹子的肩膀,“你还愣着干啥啊,收拾东西去啊!”
“哥你是不是昏了头了,我去哪里上班?”
多兰一把甩开哥哥老虎钳子一般的大手,没好气嘟囔道。
“哈哈你看我,都给我乐糊涂了,是这么个事,我昨天不是领着孙兄弟去羊毛厂卖原料了吗,我跟你说孙兄弟太讷了,一去就搞了个大动静,把厂子废弃不用的羊油给做成肥皂了……”
包图一把抱起摇摇晃晃跑来的小豆丁,眉飞色舞的和妹子说着孙建平的“丰功伟绩”,听得多兰也暗暗吃惊!
孙同志竟然还会做肥皂!
真厉害!
“我这不是寻思着你想要当工人,就托他帮忙,没想到人家厂长竟然同意了,你赶紧的,要珍惜机会懂不?”
“那,那我也得先和阿爸说一声……”
多兰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要去当工人了!
她被这個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砸得有些迷糊!
“赶紧的,这个墨迹!”
包图急得直跺脚。
宝力德老爷子也是心心念念想让女儿跳出牧门,端上国家饭碗当工人,不过自己磨破嘴皮子,明里暗里和毕力格说了好多次,那家伙一直跟我俩装糊涂,打哈哈,死活不肯让孩子去羊毛厂挣一份工资。
唉,老牧民没出息啊!
可没想到姓孙的那个小伙子只是去了一趟羊毛厂,毕力格就开了金口,主动邀请多兰去上班!
“你是说孙同志会做肥皂,把羊油都做成了肥皂,然后毕力格那老东西就……”
“对嘛,建平说了,做肥皂的诀窍他只告诉我妹妹一个人,这样以后毕力格想要开除我妹妹都开除不掉!”
“哈哈,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宝力德老爷子一拍大腿,“赶紧的收拾收拾东西抓紧去,等下人家反悔了可咋整!”
“嗯!”多兰小脸红扑扑的,嘴角挂着笑,打开柜子拿出两套换洗的衣服包起来,想想又拿过一面小镜子放进去。
女孩子嘛,都爱美。
“阿爸,那我去上班了!”
站在自家蒙古包门前,风吹着宝力德老爷子花白的头发,老头一脸笑容看着即将成为工人的女儿,满意点点头,“快去吧,到那边跟着孙同志好好学,好好干,别给咱们家丢脸!”
“嗯!”
多兰使劲点了下头,往前走了一步,又回过头,“阿爸你身体不好,记得按时吃药,别让我哥偷懒……”
“去吧去吧!”老爷子笑眯眯看着女儿,“要是厂子里有好的女孩子,记得给你哥保个媒。”
多兰抿嘴一笑,“嗯哪,知道了阿爸!”
她吹了声口哨,从远处跑来一批火炭红的蒙古马,包图殷勤的帮着妹妹系上马鞍,扶着她上了马背。
“阿爸……”
多兰双手拽着缰绳,扭头看了看自家蒙古包,再看看头发都白了一半的老阿爸,心里没来由一阵酸楚。
“傻孩子,哭啥哭,去当工人是好事,多少人想去还去不上呢!”
老头摆摆手,目送儿女离开。
海东青拍拍翅膀落在他的肩头,歪着小脑瓜看着远去的两个人,嘀哩嘀哩叫了一声。
“走吧,都走吧,雏鹰的翅膀长硬了,就要去蓝天飞翔……”
羊毛厂里,孙建平仔仔细细向多兰讲了如何配比氢氧化钠溶液,以及羊油与氢氧化钠的比例,做肥皂是个精细活,剂量上差一星半点,生产出来的肥皂质量也会大相径庭!
多兰虽然只在苏木念到小学,听不懂这些所谓的化学方程式,但她很聪明,虚心向孙建平请教,一来二去,也就把这个皂化反应弄得七七八八。
“这锅你计算一下,需要兑入多少氢氧化钠溶液,能够析出多少干油……”
一车车的碎肉残渣推进来,倒进大锅里,被熬成清亮的羊油,孙建平曾经想过能不能把这些羊油拿回去炒菜,但他偷偷尝过之后险些没吐了!
一股哈拉味。
也就能拿来点点油灯而已。
“好的!”
多兰很喜欢这份工作,一来简单,二来……
这是一件很富有创造性的工作,尤其是在肥皂定型的时候,需要用到做模具。
现在用的模具还是山东佬留下的月饼模子,印出来的肥皂上边还有好多漂亮的花纹结构,不过多兰有些不满足,自己找了两块木头,一把凿子,一把斧子,照着月饼模子,想要自己搞出一套好看的模具出来。
她叮叮当当忙活半天,然后看着被敲得碎成渣渣的木头,无奈扔掉了手里的凿子。
“多兰姐,你这是?”
“我想做个模子。”多兰有些丧气的把被敲得乱七八糟的木头拿起来,歪着头看了看,随手就要往火堆里扔。
“别介!”
孙建平一把抢过来,他要是没看错的话,这两块木头可非俗物,而是名为黄玻璃的著名木材!
黄柏木!
“建平弟弟,你会刻模子?”
多兰已经把孙建平当成了无所不通无所不能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