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建平一听,心里咯噔一下!
他急忙驱驴前去,离得老远就看到张家院子里,当爹的正揪着儿子的脖领子,气得脸色通红!
“干啥这是,大早晨吵吵把火的!”
孙建平急忙推开木栅栏院门,小毛驴溜溜的跑进去,一脸好奇的看着张子义打儿子,眼神里满是清澈的愚蠢。
“你干啥这是,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了,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张齐氏不干了,一把掰开老张老虎钳子一般的大手,把儿子拽到一边。
“我不要老刘家闺女!”张富才脖颈子红红的,却仍不服输的瞪着眼,“打死我也不要!”
“小兔崽子,你还不服天朝管了呢!”张子义又要冲过去,被孙建平拦住,“张叔干啥呢这是,没事打孩子玩呢!”
“建平你来了,你帮我劝劝这犊子,听说人刘四家要彩礼,死活不答应这门亲了,气死我了!”
张子义这才悻悻收了手,孙建平一笑,“这就证明富才长大了,懂得给家里分忧了,是好事,你别动不动就打他,要用正确的方法引导教育。”
“我说不过你,你帮我劝劝你弟弟吧!”张子义想想也是,不由得红了眼眶。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不经意间大儿子已经成长起来,开始心疼我这个当爹的不容易了!
唉!
老张心里没来由一暖。
“你也是的,徐大娘给你介绍对象这是好事……”孙建平又走到张富才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这孩子比他小一岁,继承了张子义的优良基因,肩膀和孙建平一般掐齐,身材也比他魁伟很多。
“建平哥,他家要一百块钱彩礼呢,我爸上哪捣腾去?”
张富才抹了把眼泪,支吾道。
“你这傻子,我昨天跟你爸说的你没听到吗?你过来……”
孙建平把他叫到一边,“前屯刘四家在哪你知道不?”
“嗯哪我知道。”
“你骑驴去,这般这般……”
孙建平面授机宜,张富才听得一脸懵,“建平哥,这样能行吗?”
“有啥行不行的……你把这个拿上……”
孙建平掏出一张十块钱,把张富才看得眼珠子都直了!
十块钱!
这么大面值的钱!
他这辈子只在别人手里见过!
甚至都没有机会摸一摸碰一碰!
“建平哥我……”
“拿着拿着,混蛋小子,是十块钱多还是一百块钱彩礼多?”
张富才扭头看看张子义,张子义一脸痛苦的转过身去,装作没看见。
唉!
当爹的没出息啊!
“你先骑驴去供销社买点东西,然后再去前屯……”孙建平交代完毕,张富才嗯嗯点着头,一把牵过小毛驴,张齐氏急匆匆拿过一個垫子垫在驴背上,这才扶着儿子骑上去。
“去吧!”
当妈的帮儿子捋了捋额头上的乱发,眼神变得越发温柔。
“爸,妈,那我先去了!”
张富才扭头看了张子义一眼,张子义不耐烦的摆摆手,“早点去早点回来!走大道,别走小道!”
“嗯哪,知道了爸!”
张富才骑着驴,一路远去,张子义久久凝视着儿子的背影,目光也慢慢变得柔和。
“这犊子说话杵倔横丧的,别让人闺女给骂一顿……”
“进屋吧!”
张齐氏又扫了一眼,儿子的背影早已消失在小路上,她怅然若失的叹了口气,转身推门进屋。
左等右等,等到日头过午,等到太阳偏西也不见儿子回来,张子义等得心焦,眼瞅着外边的天渐渐黑下来,终于忍不住要去队部,骑上马去找儿子。
远处传来小毛驴长长的嘶叫声,在老张同志望眼欲穿之时,他的宝贝大儿子终于骑着小毛驴回来了。
手里还拎着不少东西。
“干啥去了咋这晚才回来!”张子义急匆匆除出了屋,刚想给儿子一个大脖溜子,想想还是放下手,接过东西,牵住小毛驴的缰绳,就手打了个拴马扣,系在木栅栏上。
“见着人家姑娘了?”张齐氏帮儿子拍拍身上的灰,焦急问道。
“见到了。”
“说上话没?”
“说了!”
“都说啥了?”
张富才脸一红,“我说我是后屯二马架七队的,徐大娘给我保媒说要撮合咱俩,我来看看你,我相中你了你相中我没……”
草!
老张同志险些没原地跳起来!
这虎儿子……
真是虎透腔了!
咋能这么说!
“人家闺女说啥了?”张齐氏下意识的挡在儿子和丈夫中间,提防老张搂不住火,把儿子按在地上揍一顿。
“她说我胆子大,还说我挺好看的,我说咱俩去公社遛跶遛跶呗,她说……”
“说啥了?”张子义急得脑门都下了汗!
“她说我坏,说我不要脸。”
老两口一听,心都齐齐放了下来,男女搞对象么,要是说出这句话,那就……
八九不离十了。
“妈莪咋不要脸了,我就是说请她去遛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