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平有啥事?”王金刚一脸不情愿,袖着手扭过头,问道。
“明天轮到你的班了。”
“知道了,不就是给马添草料嘛!多大点事!”王金刚唠唠叨叨走开,孙建平望着他的背影,啐了一声。
啥人呢都是!
下乡的知青,也并不都是品行纯良,勤劳朴实的五好分子。偷奸耍滑的,偷鸡摸狗的,乱搞男女关系的……这些夹杂在队伍中的害群之马,大大败坏了知青在农民心目中的形象。
这个王金刚就是个典型例子,队上安排两人轮流帮着老爷子伺候马匹,结果这货跟他娘二流子似的整天乱出溜,根本抓不到人影,把老程头气得脑袋冒烟。
什么东西!
枣红马吃饱了草料喝饱了水,歪着头,瞪大乌溜溜的眼睛,半张着嘴巴,看两人说话。
“好像你能看懂咋的!”孙建平走过来,拿起铁刷,拍拍马脖子,枣红马哕哕叫了一声,把头低下,任由他梳理马毛。
他用铁刷子轻轻刷着浓密的鬃毛,其余马儿一看伙伴享受了优待,也叫着凑过来,想要体验一下。
“一個一个来!谁也不准调皮捣蛋!”孙建平板起脸,拿出马倌的威严,马儿们这才乖乖站好,歪着头,一脸嫉妒的看着闭上眼享受的枣红马,蹄子踩在青石板上,不停催促。
快点吧主子!
等不及了都!
一个梳着两条小辫的小丫头跑过来,不过三四岁的年纪,身形有些瘦弱,小脸略微发黄,格格生生的大眼睛,眉心还点了个红点点。
是曹队长的亲孙女曹伍月。
“哥哥,爸爸叫你回家吃饭!”小丫头扯扯他的裤腿,脆脆喊道。
按照辈分,小丫头应该叫他叔叔,可是孩子们执拗的把孙建平的辈分拉低了一个档次,只管他叫哥哥,搞得村子里的孩子们也都跟着叫。
孙建平纠正了几次也没结果,只能任由孩子们瞎叫了。
“嗯。”孙建平放下刷子,蹲下来,捏捏她瘦削的小脸蛋,“月月,水果糖好不好吃?”
“好吃!”小丫头嗯嗯点着头,“可甜呢!”
她从口袋里掏出半块水果糖,“我吃了一半,剩下的留给哥哥吃。”
“真懂事!”孙建平抱起她,走到马厩后面的猪圈里,冲还在喂猪的老程头喊了一声,“程叔,我先回去了。”
“嗯,去吧!”
老程头冲他招了招手。
孙建平应了一声,抱起月月,离开大队部,一步步回了曹家。
现在和他一起下乡的十几个知青都分散住在农民家里,早在他们下乡的时候队里就说要给他们修知青点,现在眼瞅着天寒地冻,大地冰封,知青点怕是要等到明年才能动工修建了。
曹家也是土坯房,相比其他人家,门楣上多了一圈红砖头,透出一点与众不同的“贵气”。
“建平回来了,快点进屋吧!”曹队长的儿媳妇李秀芝热络招呼着,一个憨头憨脑的小家伙从屋子里跑出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哥哥,妹妹欺负我!”
“我才没有呢哼哼!”
“这对馋猫,为了抢糖刚才都打起来了,真是……”李凤芝拎着一串干豆角进来,在儿女脸上各掐了一下,“不嫌丢人!”
“喵呜!”伍月眨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学着小猫叫,逗得孙建平也笑起来,“我小时候还不如他俩呢。”
“哥哥小时候也是大馋猫吗?”伍月歪着小脑瓜问道。
“那也没有我妹妹馋,我妹妹才是大馋猫!”曹队长的孙子曹文兴马上喊道。
“吵吵,吵吵!上屋去!”李秀芝怒了,吓得两个小家伙立刻闭嘴。
“建平回来了,快点洗把脸吃饭了。”曹叔从外边走进来,一把抱起小孙女亲了一口,小家伙叽叽喳喳,“爷爷,哥哥可馋了,把糖都吃了,都没给大哥哥留。”
曹文兴不服气的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塞到孙建平手里,“谁说我没给大哥哥留!在这呢!”
“真是好孩子!”看到糖,孙建平着实有些感动,山里人朴实,你对他一分好,他就能对你掏心掏肺的好。
他把手伸进口袋,把剩下的水果糖一股脑的都掏出来,往炕上一砸,“这下让你们吃个够!”
“哇哇哇好多糖糖!”
两个孩子顿时兴奋得又蹦又跳,曹队长连连摇头,“建平你这……这糖得一块多钱一斤吧,你说你买这玩意干啥……”
“给孩子吃的。”孙建平一笑。
“不行不行,抓紧拿回去退了,这些钱干点啥不好……”
“说了给孩子吃的……”
因为这点糖,一家人撕吧半天,最后还是李秀芝打圆场,把糖收起来,分给两个孩子每人一块,剩下的直接锁进柜子里,留着过年吃。
入冬之后,东北昼短夜长,饭食也从一日三餐变成两餐,仍是大碴子粥就咸菜,一盆酸菜土豆块端到桌子上,就是今天的主菜了。
曹队长坐在正位,他儿子曹春贵从外边走进来,拍拍鞋子上的雪,坐在左手边,此人二十五六的年纪,长得五大三粗,一米八大个子,纯纯的东北壮汉。
李秀芝端过来一碗大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