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军一脸憨笑,“我哪儿也没去,最多在镇里开过两年,基本上就一直在这,干这个买卖。另外我也不敢称老师傅,50都没到呢,就是农村人长得老。”
那人脸上一片惊讶之色,“你没出去过?可是我吃你这炒饭,真的……很有特色。”
马红军笑得反而更明显,甚至还带些自豪之意,“那个啊,我儿子做的,就是他。”
他手指着马越,“年轻人,见的多,学的快,做菜风味啥的都比我强,现在是我家的主力了。”
马越也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人惊异更浓,“你做的?”
他把马越上下又打量了一番,“那可真不容易。看你样子,有二十了?”
马越上前,干脆找了個椅子坐下,“虚岁二十,周岁十九。大学没考上,转行作饭,图个生计。”
那人对马越这个说法似乎还挺赞同,“对,对对,能上大学当然好,上不了也有别的出路。人在农村,心不能长在地里。你这技校是学了多长时间,一年?两年?”
他心中已经进行了估计,十九周岁,正好是去年高考落榜,出去学个一年技校回来在家接父亲的班。
当然,那时候也有上学早的,提前一年就能上,十七周岁高考结束,也能上两年期的技校。
马越却是笑了,“没有,我没上过技校。复读了一年,分儿还是不够,今年才沉下心干这行。我做饭都是我爸教的,还有就是看书自己学。”
“啊?”这些马越提供的信息,显然超出了他的认知。
正想开口询问些细节,却赶上孙遥那边的店里有人进出,他立即有意用微笑打断了这个话题,又拿起手边的数码相机,拍了几张照片。
马红军其实对数码相机还是极感兴趣,一见这人用,马上就想搭话,“这玩意儿……”
还没说完,马越转头看了他一眼。
马红军微微一愣。
父子之间还是有些默契的。再加上马红军原来在镇里也干过一段大饭店,最开始的时候带着农村这小店的习惯,总试着跟那些包房里的客人搭话,结果没少被训斥和白眼。
想到马越说过,这相机好几大千,自己要一问,可能还是有点儿敏感,便硬是把话茬拉回到了厨艺上面,“这玩意儿吧,其实学校学一下是好,但关键还是悟性。咱们就做做家常菜,要求不高”
马越转过头,也观察了一下对面。
出来的人好像是吐了一悠,又回去了,没有走的意思。
那人观察了一阵,又把相机放好。
此前和这爷俩聊了啥,似乎有点儿记不清了。
回头,见马越和马红军都看着他,立即掩饰性地笑道,“我是搞文艺的,这次出来到农村体验体验,看见啥都想拍一拍。”
马越笑而不语。
你要真是搞文艺的,这边一个高考落榜的农村小伙,继承父业自谋生计,做出了一份让你感觉惊讶的炒饭,多少也算是个可以发掘的素材,弄个小说或报道的,也不是不行。
可是你的注意力全在对面,难不成你想写的不是农村人的生活状态,而是农村人酒后呕吐姿态与城里人之间的不同之处赏析?
很明显,他对吃有一定的理解,更像是与餐饮业相关的人,而对文艺的敏感性,可能没那么高。
当然,马越不会去拆穿这一点,只是附和着说了几句。
看看时间,快8点半了。
换成以往,店里这会儿早就没了生意,马家也基本上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今天,本就是中秋节,再加上马越得了厨艺比赛第一,马红军还是有心思把这节好好过一下。
可是,现在店里有客人在,他们肯定不能全走了不管;若在店里自家开一桌喝喝聊聊的,也不合适。
和赵芯商量了一下,两个人先骑车回去,让马越自己在这儿再留一会儿,一来看着店,二来就算是这人想要再点点儿啥东西,马越刚刚好能应付。
等到店里就剩下两个人,那人反而话少了,此前那些有意无意的交流,似乎就从没发生过一样。
他自顾自地吃着炒饭,又让马越炒了个土豆丝,明显更加心不在焉。
没过多久,他的BP机响了。
看了看时间,他抬头问马越,“村儿里有没有公共电话?”
马越摇头,“没有,都是各家自己装。你要用,咱们店里有电话。”
那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过去,拨了一串号码。
不用看,只听就知道是长途。
那人的语气带着一丝谨慎,主动强调目前在一家饭店借用电话。之后,听的多,说的少,但就这样,也打了得有5分钟左右。
以当时的电话使用习惯,市话都普遍控制在3分钟以内,打长途更是能短就短。
这个时长,充分显示出这个人要么很有钱,不在乎这块八毛的东西,要么在谈的事儿很重要。
马越当然知道避嫌,回了后厨,但是心中的疑惑却浓了不少。
终于,那人挂了电话,看了下显示屏,掏出了5块钱,走回来时专门从传菜口向里看了一眼,抬高了声道道,“不好意思啊,用的时间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