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芯也是一愣,随后思维路径直接就偏了。
她捡起地上的钱,小心地放在桌子上,脸瞬间就阴沉下来。
“马越,这是咋回事儿?李蒻怎么还给你寄钱呢?不管这钱她咋来的,咱也不能要!她家啥条件,她给你寄钱,传出去咱们家不要面子了?”
她还故意挺了挺腰,“就算是她跟你借过钱,咱家也不缺这两百块!你要是给她钱,妈同意,自家的媳妇自家养。她给你钱,说啥不能要,男人不能吃软饭!”
马越的眉头也慢慢皱起。
这事儿不太正常。
以李蒻现在的行事风格,要真是想结算个既往礼物费用啥的,然后全面断绝关系,她一定会从邮局汇款,让外人有意无意地知道风声,以便把自己洗个干净,同时把不占马家便宜的形象树起来。
装在信里?事有蹊跷。
他拿过信封,抽出了信纸。
里面不是原来那种信笺。只有一张白纸。
打开后,字迹显得有些潦草凌乱。
先看下落款,署名居然是周隽。
也就是上次,李蒻带到这边来做农村第三产业发展调研的那個同学。
他给自己写信?
马越不由得心中疑惑,莫不是这小子要与李蒻确定关系,觉得我是障碍,大手一挥拍两百块钱过来,让我从李蒻身边离开?
这种狗血剧情,这时代还不流行吧?就算流行,那这两百块钱也太贱了。
带着一种好奇,他从头读起。
一分钟后,明白了。
周隽表达的核心意思是,上次与马越聊的餐饮业的现状,趋势,还有展望,很有见地。他觉得,马越作为农村人,这些观点烂在肚子里也没用,所以要“借鉴”过去,自己用作社会调研报告的主体内容。
当然,他也不想让马越太吃亏,所以给两百块钱作为“咨询费”。这是按照当时稿费最高标准千字40元,大概估出来后,又加了一些辛苦费什么的给出来的。
该说不说,周隽的做法还算是仗义,至少承认搬运了马越的思想,说明这小子其实还有点儿良心。
只是他写信还是说话那种习惯,字里行间,自己作为城里人的优越感满满,差点儿从纸上流下来。
明明他是占了个大便宜,得到了远超200块钱的见解,但却并没有承认,反倒觉得自己给马越200块钱,已经是大恩大惠了。
至于他为什么把钱夹在信封里,而不用邮局汇款,很简单。
他估计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自己那社会调研报告,核心内容主要来自马越,一个人农村开饭店的。
理清了这些,马越笑了一下。
行吧,这两百块钱,该收就收,也没啥不好意思的。
他将信直接给了赵芯,“看看吧,与李蒻无关。”
赵芯一脸的不解,看完之后,居然拍了下手,“嘿,我儿子还是有本事,说出去的话,大学生都佩服!”
很快,她又恢复了以前的话题,“儿子,我跟你说,这肯定是李蒻在中间推动的!要是没她,这周同学,怎么可能跟你联系上?要我说,你可别任性,赶紧该联系李蒻就联系李蒻,哎,你别走啊,你干啥去……”
马越懒得听,也懒得解释。
他知道自己解释也说不明白,干脆就选择暂避。
他在店里转了一圈,到了门外。
对面,孙遥店前的两个大横幅,在风中呼呼作响,既像是一种炫耀,也像是一种挑衅。
马越看着那边,深思良久。
如果参加不了比赛,明里肯定输掉一局。孙遥会继续在这比赛上大做文章,对自己这边的影响,既有店里的,也有操办酒席的。
这个弱势,只怕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好扭转。
自己要调整策略,在某些方面先行一步。可是农村的市场就这么大,确实有点儿不好办。
或者,可以再去找找吴站长?你说让我比赛,最后我没比成,那你能不能给我点儿啥补偿?比如,也给我挂个牌儿,定个点儿啥的?给我命名个农用三轮车司机之家?
但是……怎么都感觉这名字像是个修车铺……
一时间,马越也没想出啥好办法,反倒觉得,还真是熟食那里是一个相对稳妥的突破口。
傍晚,只接待了一波客人两个人,收入8块钱。全天的净利润,十五块钱左右,和原来差不多。
赵芯不知道是因为收入问题,还是因为别的,显得忧心忡忡。就算马越在后厨自己捣鼓得满屋飘香,她也没过去看一眼。
天黑的时候,马红军回来了。
一进饭店屋,他就直接问,“马越呢?”
赵芯几乎就是无视了他的问题,站起来就迎了上去,“咋样,有结果没有?能比赛不?”
马红军坐下,摇了摇头。“我去找了5个人,1个说是不在,3个见了面,还有个捎了个话。”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这些人,要么说不知道这事儿,要么说自己插不上手,要么支支吾吾的转移话题。这帮玩意儿,没一个办实事儿的,呸。”
赵芯的表情再次黯淡下来,“那咋办呢。今天生意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