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军显然还有点儿精神恍惚，看了一眼马越，茫然地摇了摇头，“不认识。”
他这话一出，中年男人和那女的都是一愣。
马越说了他是厨师加老板，小军在那儿定做的熟食，居然不认识？
马越趁热打铁，“你不是说在马家坨子定的熟食吗？你不认识我？”
小军的目光开始闪躲，“啊，想起来了。”
但是，他没细说。
马越冷冷一笑，“想起来了是吧？那你想没想起来，你定做的时候，我向你交待一斤鸡出多少烧鸡来着？”
“没有吧？”小军借着擦血，根本不与马越对视。
马越的语气更加犀利，“每次定制，我都会交待，你不记得了？你到底是不是在我那儿定的？”
“啊，应该是说了，我没注意。帮婶子家操办酒席，事儿太多。”小军还是想办法找借口。
马越追问，“出多少？”
“半斤？”他抬头看了看马越，马上又移开目光，“不对，六两？还是九两？”
马越瞟了那女人一眼，“我在店里写得清清楚楚，我也每次说得清清楚楚，你到底去没去过我的店？”
小军没抬头，故意找别的事儿做，“去过呀，我没去哪儿来的烧鸡？”
“哼。”马越冷哼了一声，转向中年男人。“我做的熟食，每次都是三层包装，在中间一层的包货纸上，会用圆珠笔写上出货日期。你们的有吗？”
“还有，我做的烧鸡，为了防止别人出损招，都是把鸡嘴的下面一半剪掉，你们吃的，剪了吗？”
“另外，如果你们的食材过来的时候，带着鸡肝鸡心鸡胗，我做熟的时候，不占便宜，都会塞回肚里去。你们的有吗？”
马越这三连问，也直击了这两个中年人的内心。
实际上，从见到这个人的那一刻，马越已经把小军认出来了。
就是那天，被七赖子从店里拉走到孙遥店里的那個人。
他之所以还要这样一步步把事情挑出来，就是想让这两个中年人知道，亲侄子也不亲！
见三个人都没有回应，马越突然起身，一只手掐住小军的脖子就把他按在了炕上，“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谁让你往我身上泼脏水的？”
他们都没有料到马越会突然出手，小军更是吓得哇一声叫。
中年男人赶忙从前面拉马越，“别动手别动手！”
马越给他了一个台阶下，松开手，盯着小军，“现在就给我说清楚，别怪我没给你机会。”
小军勉强坐起来，吱吱唔唔的，“我……”
“说！”中年男人这会儿来劲儿了，猛一声暴喝，不仅小军吓得一哆嗦，连马越也一激灵。
小军腮帮的肌肉都咬得条条爆起，终于道，“叔，婶儿，其实，不是店里做的，是我让人帮忙从外面买的，我正想给你们去退钱呢……”
一边说，他还一边从兜里往外掏。
“啪”，中年男人一个大巴掌就扇了过去，把小军打得嘴角的血更多了。
“麻了个巴子的，你爸怎么养你这么个玩意儿，自己家里还吃里扒外？关键你还撒谎！”中年男人显然已经爆怒，正要扇下一次，被他媳妇拉住了。
小军那四十块钱也被打得散落在炕上。
马越倒有点儿意外。
他本以为，稍微一用武力，能让他把孙遥给供出来。
可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说是买的？这是准备自己担下了？
一想到刚刚走的那两辆摩托车和这家伙嘴里的血，他又觉得，不意外。
武力威胁，封口了。
但是，马越还想再试试。
他站在地上，双手抱在胸前，俨然已经掌握了全场的主动，“你从哪个渠道弄来的？谁卖给你的？那些话，什么加工熟食之类的，脏水又是谁让你泼我身上的？”
马越说完，中年男人也紧跟着一声大喝，“说！”
小军又一激灵，像是生怕再挨揍一样抢话儿，“七赖子！都是七赖子弄的！我找七赖子买的，钱也是他退给我的，然后害怕被追究，他就跟我商量说是定制的！”
中年男人气更大了，“麻了个哔的小犊子，好歹也是亲戚，就干这种事儿！真是随了他爹了！”
马越暗暗皱眉。
还是没把孙遥供出来。
当然，七赖子在整个事儿之中，也绝对不是啥好主儿。虽然一个人背黑锅有点儿冤枉，可他又活该！
有了一个结果，马越也不想在这儿过多停留，看着中年男人，“回去吧？”
中年男人满肚子的火没地方发，又觉得确实对不住马越，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是，还得跟人家回去，还得坐人家车。
三个人又挤进了驾驶室。
路上，中年男人几次想向马越道歉，都被马越打住了：回去再说。
突突突突，车回来了。
马红军家常菜馆前，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群众。
人们正叽叽喳喳地议论着，说这边出了大事儿，把人吃进医院了。
也有添油加醋的，说人正在抢救，原因是用了什么化学药水做烧鸡，没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