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红军犹豫了一下，把刀递给了马越。
农村的酒席凉菜，没啥刀工可讲，但也不能弄得太不像样子。
老钱家准备的四个凉菜，就是当时标准的四小件，一个凉拌猪耳朵，一個卤猪肝，一个油炸花生米，一个西红柿拌白糖。
这其中，猪耳朵要切条，猪肝要切片，西红柿要切块。
见马越拿起猪耳朵，马红军还得在一边叮咛，“这个，直接切成半厘米左右的丝就好，太粗了费料……”
马越微微一笑。
他没按马红军的来，斜斜地下刀，直接切了几层。
马红军一看就急了，“儿子，不是这样，是……”
但马上，他闭嘴了。
马越的刀又竖起，在切层基础上，开始切丝。
和原来一样，马越还得控制自己的刀功，表现出生手的样子。除了速度，还有精度，故意不切得太均匀。
切完一个，拿来两个盘子，将一半装进去，反手又一划。
本来是扁平铺在盘中的猪耳朵，现在全调整了个角度支撑着竖了起来，不仅好看，而且还显多。
马红军一下愣住了。
他怎么就没想到过这一招？
这年代，酒席的盘子都很浅，不少人家上菜时，都被说菜少。这下好了，量没变，但就是感觉厚了不少呢！
很快，他又一拍脑门：“儿子，你忘放调料了啊。你这么放好看是好看，但是不入味啊……”
马越轻笑。拿过酱油，加上蒜泥，香油，味精，调了一大碗汁，用个勺淋了上去。末了，又撒点芝麻、小葱和辣椒，红绿搭配。
本来应该是横七竖八的拌猪耳朵，现在这样一弄，档次直接提升。
马红军看傻眼了，赵芯也是。后续马越拌其他凉菜，他也不指点了。
猪肝摆成了一朵花，西红柿完全是一座雪山的样子，也就花生米没法处理，但是马越把常用的盐做了点儿改良，加了少许醋进去。
看着成品，马红军甚至还有点儿激动。他本想问问儿子是从哪儿学的，却没说出口。
因为他又想到马越说看过什么厨艺的书，心中已经大概有了判断。
但是，若只凭一本书，就达到这个程度，那这宝贝儿子真是天才！
马越歇了歇手，看向赵芯，“妈，准备炖鱼吧。这玩意时间长，得在炒菜前弄出来。”
赵芯现在也是满心惊喜，儿子说啥是啥。她从预留的门出来，直接去找老钱家管事的。
但是没多久，她带着一脸苦相回来了。
进了苫布围栏，第一句话就是，“出事了。”
马越心头一紧，“咋了？”
赵芯坐在板凳上，脸上诸多的气愤，“不知道哪个没好心眼子的人，这时候给老钱家捣乱，好好的二十条鱼，全给砸了！”
“砸了？”马越心中大为不解，“怎么个砸法？”
赵芯叹了口气，“你马上就看见了。肉都砸碎了，这一炖，根本就不好出锅，不知道碎成啥样。知道底细的会说是有人使坏，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厨艺不行呢……”
“关键是，他家也不会承认是有人搞鬼呀。大结婚的，有人使坏，传出去多丢面子？这肯定得咱们背锅……”
马越慢慢地呼了口气，“果然，开始了。”
赵芯不解，“啥开始了？”
没等马越解释，外面有人叫了一声，“鱼放外边儿了啊。”
这是之前马红军给立的规矩，菜只送到外面就行，他们自己往里搬。
马越出去，把鱼拿进来，慢慢翻看。
确实，被人用大锤什么的砸过，有的地方还像是脚踩过，头都碎了。
只要下锅炖，百分百盛不整状。
农村有讲究，上席要整鱼，碎了寓意不好。
马红军也愁眉不展。这活儿接的，感觉真憋屈！
三人沉默了近一分钟，马越站起来，将品相最差的一条鱼放到了案板上，“妈，起锅，烧油，多一点。”
马红军有点儿不解，“干啥？这鱼这样，炸了再炖更显得不整状……”
马越微微一笑，眼中不仅没有压力，反而自信满满。“换个做法。不是有人想坑咱们吗，今天，咱就给他解释解释，什么叫做惊喜。”
他拿着刀，从头下开剖，将整条鱼切成头尾相连的两半，去脊去骨，挑掉大刺，麦穗花刀切鱼肉，又撒上调料腌制。
马红军心里直跳。鱼本来就碎，你再这么切……这是想把鱼做成鱼丸子？但是人家主家要的是整鱼呀……
他又瞥见马越没扔掉的鱼脊骨，突然有了个想法。莫不是，把鱼丸子再插在鱼骨上？这倒也是个思路，只是……感觉那像冰糖葫芦……
他当然没想到，马越把鱼就这样下锅炸了。再拿出来时，颜色金黄，鱼肉粒粒饱满。
本来被打坏的鱼，因为变成了玉米状，所以一点儿也没显出来。
不等马红军问，马越再起锅，番茄酱、清汤、糖醋、料酒、精盐、水淀粉调好后下锅炒，最后桔红鲜香的酱汁淋到了鱼上。
马红军又一次傻眼。
这鱼……漂亮！
他从锅里拣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