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恶土总是会掀起风沙，准时的就像是每晚都会走进云顶的嫖客。
黑色的集装箱孤零零的摆放在荒野里，这里离流浪者的聚居地有段不小的距离，与它相伴的只有成群结队滚过荒漠的风滚草。
昏黄的火光在女人的脚边摇曳，她坐在桌子前，正在纸上写些什么。
在这个连街边杂志上都有动态图片的时间线，还在用传统纸笔记录的人往往都是上个世纪的老古董，或者是她所做记录的事情不能留下证据——火堆中焦黑的纸屑就是证明。
突然，女人皱起眉头，她将怀里的氧气面罩挂在嘴上，然后狠狠地吸了一口，下一刻，异变突生。
“啊——”
“靠，把他们找出——”
“Híbrido（杂种），出来……”
“砰——”
一切归于平静。
女人抬起头，她没有起身，只是默默地将手放在了桌子下面。
“我不认为你拔枪能赶上我动动手指的速度。”李察坐在集装箱侧面的沙发上，光学迷彩关闭，整個人的身形出现在女人视线中，莱克星顿指向女人，“所以听我的，把手举起来，别做傻事。”
“你是谁？”女人皱了皱眉，却没有任何动作，“谁派你来的？”
“把手举起来，我不想说第三次。”
“告诉我谁派你……”
“砰——”
“靠！”血花在女人右边肩头乍现，她已经抬起一半的右手再次垂下，一把出自达拉理工的DR5新星左轮手枪吧嗒一声掉在地上，“你他妈疯了吗？”
“你看，早点这么配合不就好了？”李察笑着站起身，将地上的手枪拾了起来，“现在我们能聊聊了吗？”
“我配合你妈，我劝你赶紧给……”
“达科塔·史密斯，别装傻了，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李察将新星的枪口怼在了女人脑门上，中型左轮的手感比莱克星顿好了不少。
“呃……我他妈怎么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达科塔似乎还想装傻，但集装箱的门在下一刻就被人推开。
“好像有群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粗略估计我们只有三分钟了。”乔尔推门走了进来，而浑身黑袍的卡珊德拉跟在他身后。
“你们该走了，阿德卡多可不是好捏的软柿子，现在离开你们还能捡一条命，再磨叽……”达科塔哼哼了两声，居然显得有些得意。
“闭嘴，我记得你之前挺精明的，现在怎么跟他妈失了智似的？”李察一枪托砸在了女人的脸上，伴随着飞起的两颗牙，这位恶土顶尖的中间人满足地进入了梦乡。
“绑走，绕着点那群阿德卡多。”李察示意乔尔将女人扛起，他拾起桌上还未写完的手稿，越看眉头皱的越深，“水他妈越来越浑了……”
……
“达科塔被绑走了。”就在李察等人离开的三分钟后，一批流浪者骑着摩托赶到了这里，但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地血迹。
“知道往哪个方向去了吗？”帕南·帕尔默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她接过手下递来的平板，上面显示着附近能搜集到的大部分残留信息，“车辙往恶土深处开，又是该死的乱刀会？但是他们绑那个老太婆干嘛？”
“可能是得知了最近正聚拢过来的佣兵都是中间人找过来的，所以想擒贼先擒王？”
“放屁，我们是付钱的，佣兵是干活的，就算没有那老太婆，那帮佣兵也不可能啥也不干的就再吃一嘴沙子跑回夜之城的。”
“但是……那群赛博疯子干活也不讲逻辑啊？”
“……这倒也是。”帕南摸着下巴，突然觉得自己手下说的还挺有道理，“算了，这事我找人解决，你们收拾一下现场，尽量别让那群佣兵过来捣乱。”
说完，她掏出手机，想了想，还是打开了通讯录里那个名叫李察的聊天框。
罗格的雇佣兵……能力应该不差吧？
…………
车轮碾压着黄土，黑色的皮卡向着月亮的方向驶去，银白色的月华为它镀上了一层耀眼的光辉。
“她醒了。”坐在后座的卡珊德拉突然说道，女孩遭受重创的双臂此时已经被绷带吊了起来，看起来五大三粗的乔尔意外的有着一手包扎的手艺，而她破损的头盔上则贴上了几道黄色的胶布，看着莫名有些滑稽。
“……醒了？”坐在副驾驶上看着手稿的李察扭过头，发现被他们绑起来靠在后座上的达科塔确实已经苏醒，此刻正有些迷茫地摇着脑袋。
“你……你到底是谁？”在看到李察的第一秒，这个混迹了恶土几十年的老牌中间人突然就像是发了疯一般，一边不断地用力挣扎，一边口中还在不停地咒骂，“我告诉你，阿德卡多很快就会发现我的失踪，你……我不认识你，但想必你也是接受了委托的雇佣兵，跑？你觉得你能跑到哪里去，只要他们对营地稍微搜……”
李察皱了皱眉，他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掏出，打开放在女人面前。
如同疯魔般的女人慢慢沉寂下来，她狐疑地看向了对方的手机屏幕。
【帕南·帕尔默：在吗？】
【李察：？】
【帕南：有没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