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国宝刚说完,参将王应泰就提出了不同看法。
“贼兵每次出动一两百人,不代表他们总兵力就是一两百人,也可能分成多股各处活动,甚至还可能在老巢留有不少兵马。”
如果是早几年,王应泰一个小小参将,绝不敢如此质疑一位府通判。
但如今地方对他们这些武将多有倚赖,且是他带兵去打仗,自然得料敌从宽。
朱国宝皱眉,露出不悦之色,道:“即便如你所说,贼兵有多股,至多也就是四五百人而已,绝不可能更多。
须知,这盔甲难得,训练有素的贼兵更难得。红娘子从信阳州起事不过半年,绝不可能练出太多精兵。”
朱国宝说的有一定道理,王应泰一时无法反驳,但还是坚持道:“俺不管,若要俺带兵剿贼,俺至少得带走六百战兵,一千辅兵!”
“你!”朱国宝起身指着王应泰就想喝斥。
傅汝为却阻止了他,随即对王应泰道:“王参将,本府准你带走半营兵马,另外让蔡知县募集一千名乡勇助你。
但本府只能给你提供半营兵马十日所需的钱粮,也即是说,你必须在十日内剿灭红娘子这伙儿反贼。”
王应泰觉得带半营兵马去剿一个女反贼十日足够了,但他还是讨价还价道:“俺们至少需要半月钱粮!”
傅汝为一笑,“好,本府就给你半月钱粮,你可莫要让本府失望啊。”
‘俺上当了!’王应泰心中暗呼,‘这老狐狸定然原本就准备给半月钱粮,甚至更多。’
虽然心中后悔钱粮要少了,但王应泰却不敢反悔,只能起身闷声道:“府尊放心,俺定剿了那红娘子!”
傅汝为点头,道:“准备妥当后就早点出兵,早点回来,这府城还得你来守着,本府才能安心。”
这话让王应泰挺受用的,当即也恭声回道:“是!末将这就去军营准备!”
“去吧。”
等王应泰离开,朱国宝便气得一拍桌子,道:“这個王应泰,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傅汝为喝了口茶,道:“甭管他像不像话,只要还听我们的命令,能帮朝廷镇守汝宁府就行。”
朱国宝道:“我倒是觉得,那个沈万登比他更听话些,能力也不错。府尊或许可以多拨付点钱粮,好让他制衡王应泰。”
傅汝为深深看了朱国宝一眼,摇了摇头道:“沈万登原来是反贼,归降不过几年,哪有武进士出身的王应泰可靠?”
朱国宝还想再说些什么,傅汝为却是端起了茶杯,道:“本府累了,若无别的事,朱通判还请回去吧。”
朱国宝无奈,只能告退。
···
九月初二。
刘家寨,军务堂。
刘升及红娘子、文宥、彭有义四人,正听马文远汇报实战练兵的抄缴总报告。
因为四路常备军抄缴所得都是先送到刘家寨这边的。
马文远四十多岁,大水瓶寨马氏族人,读过几年书,还会算账,却因为得罪了管家马贵,混得颇惨。
后来跟杨魁五等迁到刘家寨,因表现尚可,被刘升任命为刘家寨的文书总管,此番便由他负责起记录、汇算抄缴钱粮的事务。
“此次共计抄缴粮食一万两千三百石,借粮一万三千五百石,共计得粮两万五千八百石!”
马文远念完,彭有义忍不住笑道:“首领,俺瞧着俺们靠打大户就能得到足够的粮食,都不用在北美辛苦开荒种粮了。”
这次义军实战训练涉及三十多个村庄,且没一个人口低于三百的,能抄缴这么多粮食,刘升并不算意外。
可他也知道,想要靠打大户供给义军所需粮食,绝非长久之计。
听了彭有义的话,他道:“河南连年干旱,又闹蝗灾,其实大户家粮食也欠收,甚至绝收。
我们这次能抄缴这么多粮食,是因为他们家都屯有往年的余粮。
所以,这种方法只能对一个地方的大户用一次,还得他们之前没被别的匪寇、官兵祸祸得太狠才行。
等到明年,想要从天目山周边大户家中掏出这么多粮食,就不可能了,反而会激得所有大户都跟咱们为敌,得不偿失。”
红娘子、文宥原本也为这次练兵缴获感到惊喜,此时听了刘升的分析,才知道是一次性“买卖”,便都冷静下来。
红娘子道:“北美垦荒肯定是要继续下去的,但垦荒一两年内恐怕都难有大收获。
所以,等到明年俺们不妨到其他地方去打大户,比如说铜山周边,北边的薄山湖周边。”
刘升笑道:“这个想法可以有。”
他心里想的则是,李自成大概率会在秋收后进入河南,等到明年就会席卷河南各地,华部要扩充地盘,就不能像现在这般小打小闹了。
随后,刘升示意马文远继续汇报。
“除粮食外,俺们还抄缴白银三万六千八百两,借粮银七千五百两,共计四万七千三百两。
另得金银珠宝总计十三小箱,价值暂时无法估计。”
义军士卒抄缴劣绅恶霸的家,主要就是搜集钱粮,其次是珠宝首饰。
至于瓷器、字画,这些乡下土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