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了,反了,这翰林院反了,反了天了!”
声音尖细刺耳,有些难听。
李新年杨退之犹自站在宫墙之上,讨论着这几个月俸禄发放的问题,可是忽然间,一个穿红衣的青年公公疾驰,大呼小叫朝这边跑过来,神色张皇,引得护卫宫人皆侧目。
李新年目光个朝那边望过去,正打算上前询问,杨退之眼神扫视过来,里面是制止的意味。
李新年脚步便没有动,他的目光投向不远的金吾卫,巧的是,今日领头的那个百户也是机灵人,目不斜视,也只当做没听见,没看见。
不过这公公之所以这般大呼小叫,明显就是想引起他们的注意的,见靖安卫和金吾卫都不搭理,眼中闪过一丝怒色。
很快,这公公直接上了宫门,路过金吾卫,目光微凝,脚步却没有停止,反而直接加快脚步走到了李新年和杨退之身边。
主动找上门来,避无可避,杨退之主动上前一步,打招呼道:
“崔少监,想问一下是发生了何事,要在这宫城之中大呼小叫。”
他这话中,带着一丝责问的意味。
李新年经过杨退之的提醒,也想到了此人的身份,十二太监衙门之中的内官监的,崔清崔少监。
内宫监主要负责的是,掌营造宫室、陵墓以及皇宫之内使用的一些器皿。
不过最近这内官监又新领了一门差事,与新近得宠的那殷利亨真人,监督工部对宫观的营造。
这家伙不在太液池边的西苑修建宫观,跑到这里来做甚?
而且翰林院这种清贵书生聚集之地,哪里会反?
这位崔少监显然涵养不是太好,脸上显出怒色,气势汹汹地道:
“杨大人,李大人,麻烦带着贵司的缇骑随我走一趟西苑吧,翰林院的一群编造和学士造反了!”
“他们挡在宫观前,不让工部的人动工动土,阻碍工事,还要进谏陛下,不得了了啊!”
翰林院的文人学士见不得当今圣上这样大新土木,侵吞民脂民膏呢,去那西苑闹事了?
李新年和杨退之对视一眼,均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讥诮之色。
这是想让自己靖安卫出面充当一波恶人,把这些侵扰圣上清修的文人给赶走,无论是以什么手段……
杨退之此刻正是心情不佳呢,他也不想给这少监面子,直接开口道:
“崔少监,这等事情,现在已经不归我靖安司管吧,劳烦公公再多迈迈腿,去午门里面找神策卫吧,人家才是最擅长管这个的。”
这些个太监官员,之前靖安卫得势的时候,不知道多巴结呢,现在靖安卫失势了,风头移到神策卫那边,就去舔神策卫了。
结果现在有事了,又屁颠屁颠跑过来找靖安卫,要我们处理?
杨退之会答应这少监才是有鬼呢!
这少监脸上的怒气几乎要抑制不住,道:
“杨大人说的哪里话,朝野上下是不知道靖安卫的名头,是不知道贵司的手段,为朝廷分忧,为陛下分忧,有何必分的这么清楚呢?若是咱们现在不处理,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岂非不好?”
这厮见杨退之不好说话,直接就把陛下拿来施加压力。
可是杨退之哪里想搭理他,直接把头转过去,不再和这少监说话。
这少监被撂在原地,面色青一阵红一阵,非常不好看。
好好,韦大人手下的人就是硬气啊!
这家伙撂下狠话,也没办法,只能拂袖而去。
杨退之望着这少监的背影,冷笑道:“趋炎附势,欺软怕硬之辈,不必理会他。”
“我说,李大郎,你这次要请多少人?”
李新年笑了笑道:
“在金陵城中,我家其实没多少亲人,除了我舅舅家之外,估计都是平日公门里的一些同僚。”
“好啊,我当时娶亲的时候,一个人在贵州老家,也没有亲人朋友,我娘子都抱怨我呢,现在一想想,也过了六七年了。”
杨退之原是贵州那边的修行者,后来有了怎么样的一副境遇,竟到了金陵,做起了靖安卫……
说起来,李新年和杨退之二人性格能力各方面还有些类似,不过李新年的出身要更好一些,至少是个官宦之家……
两人在这闲谈,离那少监离开没过去多久,忽然宫门之下,又传来一阵喧哗声。
李新年探头去看,那崔少监竟然又来,不过这次他是跟在一个慈眉善目,年纪约莫四五十多岁的老公公身后,
杨退之也看到来人了,吐了口口水,骂了一句道:
“他娘的,神策卫抢了我们的权柄,却不愿意干脏活,这种累名声的,却还让我们来做!”
现在上头有一种趋势,让神策卫取代靖安卫,要神策卫接过靖安卫的活。
靖安卫什么脏活脏活都愿意干,也不管自己的名声如何。
但是神策卫,这个由当朝皇叔亲自执掌的暴力机构,真的可以取代的了嘛?
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公公缓缓地走上楼,一路上遇见金吾卫百户,笑呵呵打招呼,最终还是朝着杨退之和联系你这边走来。
“两位可是靖安卫的杨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