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四的晚上,老李家可算是吃上了一顿年夜饭。
李新年和段兰荪把宅院里到处收拾装饰一番,张灯结彩,外加上刚才鞭炮里面的火药味,可算是有了一些过年的味道。
“哪能晚上去别人家拜年啊,一点礼数都不知道。”
李新年想趁着这个机会,去隔壁的沈家逛逛拜拜年,联络联络感情,可母亲孙氏就是不让。
但母亲说的的的确确也是有道理的,正儿八经的讲礼数,一般都是大上午去,哪能晚上去啊,也知道李新年这种穿越的家伙才不讲究这些呢。
可是沈家也不能不去,不去也太不讲究礼数了,还有孙乾程家,怎么说也是自家舅舅,先前自己和母亲在他家住了小半个月。
李新年想着,明天早上和小段起个大早,先提着礼物把这两家跑了,然后再去上班。
“小段,在金陵,你就没啥亲人,不用去拜个年?”
段兰荪摇头像波浪鼓似的,有些垂头丧气,道:
“没有,之前我从来都是在山上,师傅当时给了我一封信就把我赶下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到金陵来了。”
不过今年过年就是这样,事情要来临的时候,总是不给人准备的时间,不给人丝毫的准备。
辰时,宅院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用力敲响,李新年披着袍子和段兰荪一同走到大门,把准备开门的丫鬟桃红喊回去,自己亲自去开门。
“踏马的谁啊!”
“我是你大哥。”
是史蔚那厮的声音,李新年心道坏了坏了,只怕是又出什么大事了。
这厮上门准没好事。
李新年头疼地把门打开。
红脸汉子一见李新年和段兰荪衣冠不整的,挥手让他们赶紧去换衣服,拿刀剑。
“两个事。”
“那赵世贞的事发了!”
赵世贞?那江西省巡抚,江西省闹出好匪祸,他却把消息按得死死的,硬是没露出风声。
“怎么说!”
红脸汉子史蔚有些没好气地道:
“皇上下了旨意,让岳显德调任江西巡抚,处理江西省省内的匪患事宜。”
“那赵世贞呢?”
“说是让岳显德审审,然后槛送京师。”
很显然,赵世贞是完蛋了,但是靖安司的人都很清楚,这赵世贞是高俨高党,而岳显德也是这位当场高首辅的门生啊。
两人还有可能是师兄弟的关系啊。
这个就有些微妙了,在查案陷入僵局,没什么头绪的时候,把岳显德这个直接负责人调到江西省。
可是严格来说,也并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江西省薛应举也是闹出了好大名头,把南部的几个县都攻破了,情况危急。
这个时候,的的确确需要一位有权柄有手段的朝中大臣外出巡抚,坐镇一方。
但是圣上未免有一些要保这位岳显德的意思……
李新年更想知道,圣上这番举动做出后,那几位清流党派的阁老忠臣会做如何考虑。
因为这次马逆薛逆一案,可是牵连出大批的清流党派官员啊……
“还有一事,赶紧收拾收拾,和我走吧。”
原来就在今日卯时,昨夜的雨还未停,一个爆炸性的消息忽然传过来,各地的暴力机构仍然在金陵城各地打击地方帮派地头蛇,赈济百姓。
城西大乾坊,突然爆发了大规模的民乱,而其中明显就有之前劫狱强人和逃跑的人犯的踪迹,在他们刻意的埋伏和偷袭之下,大乾坊的官兵和民众死伤无数。
上头震怒了,紧急调遣各地的精锐官兵前去支援,今日务必要把那些强人和人犯一网打尽!
郑青舟手下的人手因为之前在查案过程中的“优秀表现”,毫无疑问地引起了上头的注意,这样的集体活动,不可能不参与的。
所以李新年今天早上去沈家和孙家拜年的打算算是落空了……
李新年和段兰荪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拿着金错刀,便和史蔚一起走了,去那城西大乾坊集合。
此刻仍是是在待遇。
坊市之内喊杀之声震耳欲聋,就像是两支正规的军队交战,而史蔚李新年这一队的靖安卫却立在了坊市外东侧的街道上,肃穆无语。
此时,因为这几日一直都是在下雨,街道上到处都是污水横斜,低洼处堆积了不少。
“为什么不让进去呢,在这里停住不动?”
身边有兄弟心浮气躁,又看不到自己的千户,在这傻站着也不知道干什么,便过来询问。
比众人来的早一些的杨退之回答道:
“虞继寄虞阁老在里面。”
虞寄宏,又是一个高党的阁老。
“虞阁老下了命令,各部的支援到达后,先把这个坊市团团围住,等待他统一调度,现在千户已经在里面去见虞阁老,听候命令了。”
后面几人听到如此回答,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倒是李新年,遇到一些事情,就喜欢多问一些,便道:“杨兄,虞阁老为何会在此处,知兵否?”
就算是兹事体大,就是事情非常紧急,可是以当朝阁老的身份,是没有必要亲自在这种“战场”上指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