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李新年便先进去了,段兰荪愣了愣,才跟在后面。
也是一间很小的屋子,似乎是刚刚被人清扫过,异常的干净整洁。
里屋中,那笑声传出,依旧是那般的虚弱又畅快。
李新年放慢脚步走进去,见一个穿着皂色差役服的年轻男子躺在床上,他的胸口插着一把刀,鲜血泊泊涌出,流在地上,脸色苍白,嘴角却露出出一抹笑容。
见到李新年和段兰荪两人进来,他嘴角的笑容带上来一丝嘲弄和憎恶。
“呸!”
一口带着血的唾沫喷出,不过用尽了他全身上下的力气,都没有喷到李新年和段兰荪两人身上。
段兰荪有些茫然无措。
李新年吩咐段兰荪处理下这具尸体,独自一人先出了屋子。
没有了笑声,小巷子里更加安静了,李新年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沿着巷子走到尽头,转到了另一条无人的巷子,但是这边却有水声,继续往前走,忽然便到了开阔地。
一片湖泊。
湖边却有一人牵着马,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李新年只能看到他的背影,觉得有些熟悉,不知是在哪里看到过。
“站住,靖安卫查案!”
李新年发出一声厉喝,声音中混杂着真气,听来异常的响亮。
那人定在原地,然后竟然马上回头。
李新年看见他的脸庞,也是一愣,有些愕然地问道:“莫兄弟,你怎么在此?”
此人不是别人,是之前见过两次面的,楚中丞之子楚均臣的随身护卫,莫泽生。
莫泽生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但立刻说道:
“回禀大人,我家公子和友人泛舟游湖,畅谈诗文经赋,我在此处看守。”
李新年笑了笑,道:“楚公子倒是好雅兴啊。”
“却不知这是什么湖呢?”
莫泽生解释道:“此是南湖。”
李新年了然,前世他去过南湖边的民大和财经政法大学。
“原来如此,那就不打扰莫兄弟,我还要查案,就先告辞了。”
李新年笑了笑,朝神色愈发有些不自在的莫泽生拱拱手,转身朝着原来的路行去了。
进入巷子中,李新年的脚步忽然间就加快了,路过正在搬运尸体的段兰荪,和他打了声招呼,便又加快脚步,直至到那巷子口,快飞地骑上马匹,飞奔而去。
骑在马背之上,李新年面如沉水,心中有千般万般思索,可是思索终归是思索,不是现实,不是确定发生的真相……
一路行的就是武昌府内城主路,李新年很快就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不知别处,正是湖广省巡抚衙门。
“小哥,楚公子在家嘛?”
巡抚衙门的小吏倒是记性好,李新年之前只来过一次,他竟记得清楚。
“李大人,公子今日在中丞大人左右侍奉,若无要紧事,先回吧,明日再来。”
李新年一愣,笑了笑,对这记性好的小吏道了声谢,转身又骑上马。
纵马缓慢在街边行走,脑海之中思绪连绵,李新年一时竟不知道该要去哪。
索性便去史蔚那晃晃吧,我和小段这边负责的目标死了,不知他那边的情况如何。
李新年去史蔚负责的目标那边,才发现他那边,竟聚集不少弟兄,或许都和自己那边一样,出了状况。
史蔚和众弟兄聚集在一处低矮的门房里,屋内有一个年轻的妇人抱着小孩在一处尸体旁哭泣。
“你那边怎么样,也是出现目标自杀的情况?”
史蔚面色有些愤怒,沉声问道。
李新年缓缓点头,目光朝着门里面的妇孺望了望。
“这是哪人的妻儿?”
一个弟兄脸上满是愤怒,目标的集体死亡似乎让他有一种被戏耍了的感觉,叫嚷着。
“把这两个抓回去,让杨退之审审,总能从嘴巴里撬出点东西来!”
李新年却忽然抬眸看向他,眼中没有带什么情绪,似乎没有表达什么。
那人见李新年瞪着眼看自己,一时不知是什么缘故,但却感觉他这股目光有些摄人,有些冰寒,便自觉地低下了头。
气氛有些不太对劲。
史蔚扫了李新年一眼,大喇喇道:
“好了好了,线索断了就断了,可是查案还是要查的,先回去向千户禀报这件事情吧。”
留下两个人收拾尸体,包括李新年在内,在场所有弟兄都和史蔚一起返回船队。
至于那孤儿寡母,自然没有人去理会了,没有人再提要把他们抓回去这事。
众人心中皆有怒气火气,其实也正常。
督粮道官陈广进那里打死也不松口,半点消息不肯透露,参政胡右文那边是查出了些东西,可都是一些不管痛痒的。
这五个小吏,是当晚的亲历者,按理说只要抓住一个,审问出信息,这案子估计就破了。
可是偏偏众弟兄都扑了空,一个个赶到现场之时,这些小吏竟齐齐自杀了,半点有用的线索都没有查出。
似乎这个情报的出现,就是要让他们见证这几个小吏的死亡似的。
关键是,这桩案子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