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是我手下的得力干将,可不比你们靖安司的兄弟差。”
楚均臣呵呵一笑,让这男子自己介绍。
这男子拱拱手,道:“回禀李大人,小人名莫泽生,原是六御正宗武当一脉的弟子。”
“原是六御正宗嫡传,失敬失敬。”
李新年忽然想到,上月在出金陵城时,在码头遇见的那艘何茂昌送进金陵的船只,便问道:
“莫兄弟,上月被何茂昌请进京面圣的那殷利亨,真的是你这一派的长辈嘛?”
莫泽生脸上的表情变了变,低声道:“李大人莫要难为小人,小人可不敢说。”
毕竟牵扯到当今圣上了。
李新年自知失言了,连忙告罪道:“是我失言了,莫兄弟莫怪,听口音,兄弟好像是衡阳永州那边的?”
莫泽生道:“小人是衡阳人。”
“衡阳雁去无留意,好地方好地方。”
此刻已经是黄昏暮时,楚均臣就邀请李新年留在府中用晚膳。
李新年自无不可,在楚均臣和莫泽生的陪同下,用了顿丰盛的晚饭。
席间李新年试探了问了楚中丞,才知道中丞几乎从来和家人用饭,都是在公干之余,让下人把饭菜端上,用完饭后继续公干,年年皆是如此。
酒足饭饱后,有了意外收获的李新年向楚均臣告别,迈开步子朝着内河船队码头的方向走去。
沿途经过那片低矮破旧,散发出难闻气味的巷子,李新年忽然想起之前在金陵东城时,自己做巡街卒的日子……想起那名白白送了性命的小王,想起了狠辣的霍解……
鬼使神差之下,李新年步子一拐,就进入了这条巷子。
这条巷子距离那粮仓其实也没有多远的距离。
此时刚刚天黑没多久,距离夜禁还有些距离,这条小巷子是有许多百姓来往,虽然肯定算不上繁华,但是还算的上是热闹。
但是李新年一踏入,巷子里的百姓见到他身上穿着的衣服,竟似乎就受到了惊吓,没有人敢大声说话了,走路的脚步声都放轻了,在路边买东西的过客,有些都连忙躲进两侧的酒肆铺子里。
有时候便是这样,你的身份,反而成了你做事最大的阻碍。
李新年望着紧张的人群,尽量让自己的姿态变得缓和一些,他看到路旁有一个盯着自己看的老婆婆,满头花白,面容憔悴,身前摆着卖鸡蛋的篓子。
他缓缓低下头,脸上露出他能摆出的最柔和的笑容,温声道:
“老婆婆……”
可是那老婆婆忽然眼里流出两股热泪来,慢慢站起身来跪在地上,竟要开始磕头起来。
李新年可是连话都没有说完啊,都没有表达自己的来意,这老婆婆就跪在地上求饶……
再往四周看一眼,附近已经有几名其他的百姓要跪地了。
李新年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了胸口,浑身都不自在,这条小巷子里的空气让他窒息。
现在这种情况下,他无论说什么,都是错了。
深深吸一口气,李新年快速转身出了这条巷子。
带着胸口满满的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李新年飞快来到了码头,飞快上了船队。
此刻,郑青舟居住的舱室不断有人进进出出,应该是白日去打探情报线索的人回来了。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和老百姓打交道的……
李新年看到杨退之凑过去打探消息了,他却没有过去的意思,有些意兴阑珊,便自顾自回到属于自己的那个船舱中去。
李新年取下悬挂在腰间的那管暖玉制成的碧竹洞箫,坐在床头,望着窗户边起伏的江水,习习水声不绝于耳。
他吹奏起洞箫来,不过这次,吹出的曲调却婉转哀怆,萧萧幽然之声充斥房屋,却和江水起伏落下之声相合。
这是李新年按照那吴广家祖传的曲谱吹奏的,不知怎么的,也有些契合李新年现在的心境。
一夜江上风吹,天气愈发寒冷了,江面之上虽然没有结冰,可是船只的甲板和栏杆之上,都结了一层层薄薄的霜。
清晨,李新年拿着碧竹洞箫,站在甲板上,轻轻地用真气破坏霜层。
不远处已经樵夫划着小舟钓鱼去,脚夫力士在岸边苦等,眼巴巴地望着这边。
李新年看在眼里,轻轻唱了一句,“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你说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
“还有些才气啊,大郎,愁字上下拆成两半,不就是秋字和心字嘛?。”
身后一人拍了拍李新年的肩膀,听声音,是杨退之。
杨退之又道:“千户喊你过去一趟,有活要你去做了。”
李新年应了一声,便朝着郑青舟的舱室走去。
“千户。”
郑青舟依旧是老样子,坐在桌前品茗喝茶,见到李新年进来,也没有李新年昨天去见楚均臣的情况。
李新年也没有想把楚均臣做出的承诺说出来,因为这是最后的打算来。
毕竟四万石粮食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还是先多尝试尝试能不能找回丢失的那四万石粮食再说。
“今天早晨收到的消息,那天晚上,曹诚曹大人和那陈广进把粮食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