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过后,温度愈发降低,江面上的北风愈发凌冽寒冷,一丝丝割在脸上如刀子一般。
纵使都是有真气傍身的人,除了李新年之外,几乎没有一人愿意呆在甲板上,全都躲入船舱内打牌去了。
李新年一开始只是喜欢在船舱外练习吹箫,后来发现钓鱼是个不错的玩意。
便寻了条小舟,穿起蓑衣斗笠,再找材料做了一根鱼竿,寻了些饵,便离开船队,独自找个地方钓鱼。
这钓鱼的乐趣真的不是其他项目可以比拟的,那种把鱼儿从钩子上取下,放入鱼护的快感,呸呸……
李新年只是小小钓了半天,就快爱上这项运动了。
难怪前世有,一人一竿一包烟,一钓就是一整天的说法。
二十多岁的小伙,年纪轻轻就成了钓鱼佬,前途不可限量啊。
关键这个时代没有污染,江里的鱼真是又多又大啊,李新年这种新人,第一次钓,都钓上来不少好鱼。
眼看天色渐晚,距离船队也有些远了,李新年便收杆,划着小舟往船队行去。
因为李新年钓鱼的位置算是在船队后面,他要逆江从最后一条船,划到第一条船。
“有些不太对劲啊。”
李新年的小舟刚刚从船队的最后一艘船划到倒数第二条船,心中稍稍有些疑惑。
等到他继续往前划,划到倒数第三艘船,倒数第四艘船,不禁皱了起眉头,脸上的表情也慢慢变得凝重起来。
“李大人,今儿,怎么有兴致钓鱼了?”
路过船队中间的一艘船,一位按刀站在甲板上巡视的漕运卒总旗目光扫过,笑着打招呼。
李新年脸上严肃表情一滞,很快就变成满脸轻松的笑容,道:
“这大条江,不知里面有多少好鱼获呢,不钓些,分享给众位兄弟们吃吃,岂不是浪费了?”
“张大哥,待会吃饭的时候,你一定要喊上万大哥,到首船来,兄弟我最擅长的便是烤鱼了。”
两位巡街卒的总旗,一位姓张,一位姓万。
张总旗哈哈大笑道:“一定一定,靖安卫这么多弟兄,我看李兄弟是其中顶好的。”
李新年继续和他热乎了两句,便继续划着小舟,往首船划去。
上了船把斗笠蓑衣一脱,让段兰荪把装鱼的鱼护拿着,自己则独自进了千户郑青舟的小舱室。
没有什么意外的,郑青舟悠闲地坐在那品茗,茶香四溢,还是上次那黄若谷送的黄州名茶。
“什么事?”
看到李新年脸上稍显严肃的表情,郑青舟身体稍微坐直了些,显得认真。
李新年把刚才在从最后一艘船向前划,一直划到第一艘船时看到的事情平静地讲诉了一遍。
“你说是,每艘船的吃水深度不同?”
郑青舟放下茶杯,他此刻已经完全坐直了身体,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是吃水深度不同?”
李新年解释道:“就是每艘船船底沉入水面下的部分?”
“不同船只装载的数量不同,这吃……水深度不同很正常。”
郑青舟依旧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李新年接着解释道:“可是据我观察,最后一艘船几乎是没有装东西。”
郑青舟脸色终于变了,连声问道:“你确定嘛?”
李新年沉默片刻,终于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道:“我确定,最后一艘船上,没有装粮食。”
运往四川省,原本应该装的满满当当的船队上,突然有一艘是空的,如果船队就这样驶入四川……
结果会是郑青舟这个靖安司千户都无法接受的。
郑青舟是比较相信李新年的判断的,几乎是一瞬间,脑海里就联想到了许多事情。
在武昌府,四十万石粮食,是都运官曹诚带着漕运卒去搬运的……
郑青舟几乎是一瞬间就要去船队最后一艘船上探查,却很快又忍住了,扭头仔细问向李新年道:
“你怎么看?”
李新年平静道:“这事简单,我刚才邀请那两位总旗过来,待会把他们抓住便知。”
夜幕缓缓降临,满天的繁星和一轮弯月倒影江中,此时恰好无风,水波平缓宁静。
李新年便趁机在甲板上支起了烧烤架,刚才钓上的五六条十几斤重的大鱼已经被段兰荪清理分割,放在烤架上烤制。
前世他可是露营野炊的一把好手。
船上没有过多的调料,但是鱼肉本来就非常鲜美,烤上一会就散发出淡淡香味,简单撒上盐巴和辣椒,就是一道美味。
他身边已经围满了许多嗷嗷待哺的汉子们。
姓张的和姓万的漕运卒总旗,也在这里。
“万大哥,张大哥,你们来了,前日搬运四十万石粮食辛苦了,来尝尝小弟的手艺吧。”
这条除了姓张和姓万的两位总旗,其余都是靖安司的弟兄,至于两位总旗手下的漕运卒们,分散在其他船只上。
说话的时候,李新年和郑青舟同时在注视他们脸上的表情。
那位刚才和李新年打招呼的张总旗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热情地朝李新年拱手大笑,反而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