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参军却做神秘状,并不答话,只是让李新年二人继续观看。
那吴广参将舞着长枪,领着下面的军士又挥舞操练了好一番。
天上的日头照耀,下方四千多根长枪枪头金光闪耀。
不多时,高台之上的吴广参将忽然把手中碗口粗的长枪往地上一搓,便笔直地竖在地上。
下一刻,吴广竟从怀中掏出了一根碧竹洞箫,对着下方那四千军士吹奏起来。
洞箫,原本是古之乐器,其声清澈萧瑟,但是这参将吹奏出来的箫曲却是不同。
本是悲伤曲调,却硬生生被他吹奏出在万军之中与敌将厮杀的肃杀气质,金戈铁马,波澜壮阔,校场之中霎时间气氛变得异常紧张。
忽然一个音调吹出,李新年听下耳里,竟觉那箫声如虎啸龙吟,尤为刺耳,眼中隐隐浮现出有形的斑斓白虎扑杀景象。
李新年却注意到,站在自己身侧的杨退之面色一下就变得很难看,似是心中算计落空那种失落之感。
此时下方,纵横交错的四千军士中,却突然有一条条真气分散涌出,随着那洞箫音律慢慢聚合,凝成一团的气象。
都是低境界修行者,真气出体不像高境界修行者那般有型有质,却是如一团无形的云雾,缓缓笼罩在那四千军士上方。
流动自如,进可锐气杀敌,退可防御坚守。
这便是真气凝结的军阵……
李新年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用于沙场拼杀的真气运用方式,心头浮现的第一念头,便是震撼。
可望着下面军阵的操练,一种怪异,荒谬的想法从有到无,从小到大,逐渐占据了他的内心。
这怎么可能呢?
他的双目望向校场之中的军阵,目光却是有些茫然。
身侧的杨退之,面色苍白,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不多久,洞箫吹奏之声慢慢停歇,有其他将领上了高台,代替吴参将继续操练军士。
身穿铠甲甲胄的吴广参将下了高台,手里拿着那只碧竹洞箫,缓缓向这边走来,哈哈大笑,声音震耳。
“二位大人,观我军军阵,可觉得还过得去?”
李新年早已缓过神来,露出温和笑容,称赞一声,“何止是过得去,将军手下这四千军士,堪称强军。”
那杨退之面色依旧有些难看,道:“下官没料到将军竟是凝丹高手,之前真是多有得罪。”
吴广笑声爽朗,似乎忘却了上午发生的事情,道:“凝丹境界算什么,和你家郑千户相比,不值一提。”
李新年把吴广这话听的真气,眼皮下意识跳了跳,转移话题,看向他手中的那只碧竹洞箫,
“吴将军久经战阵,真是一名虎将,却没料到还精通这洞箫吹奏之法。”
吴广听李新年提及他这洞箫,得意之色更甚,道:
“两位大人不知,我家先祖虽曾追随昭烈皇帝厮杀半生,可到了晚年,却痴迷上洞箫这音律事物,不仅喜爱吹奏,还喜亲自制作洞箫,赠送友人,连带着先父和下官,都染上了这个嗜好。”
李新年闻言,紧紧盯着吴广手上的洞箫,竟道:“吴将军,下官虽昨日才到马当山,今日才与将军相见……可一见将军,竟生出一种相见恨晚的义气……”
杨退之面色古怪地扫了李新年一眼。
那吴广参将也是一愣,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道:
“哈哈,李大人说话好生有趣,即使你喜欢,这碧竹洞箫,就送给你了。”
李新年也不推辞,直接道:“那在下就却之不恭了。”
说罢,竟直接从吴广参将手里拿过那洞箫,然后便就洞箫的吹奏之法以及制作的材料等方面和吴广闲聊起来。
一番畅谈,竟是越聊越久,越热乎,竟真有几分意气相投的味道。
两人已经移步到后堂继续畅谈,吴广热情地邀请李新年等人在这马当关多多小住几日。
李新年则满脸遗憾地表示公务在身,这次游玩很愉快云云,表示今日就要动身离开,回去复命。
然后还在暖阁内生闷气的史蔚两人以及王二狗曾大就被喊了出来,一脸懵逼地和吴广参将告别,然后被李参军亲切地送出关去。
当然,之前送给李参军的那几包金银财宝自是原样奉还。
出了马当关,李新年回头看了一眼,便脚步加快地朝前日来的那个方向奔去,身后的史蔚等人看在眼里,觉得奇怪,便欲开口。
杨退之阴着脸朝史蔚的后脑门拍了一巴掌,道:
“别多问,快走吧。”
史蔚骂骂咧咧,但是看着杨退之的神情,也知道事情可能出了大问题,便不再多言,更在李新年身后加快脚步。
众人沿着江边小路奔走,抵达前日打探消息的那个河西镇时,黄昏映照在白浪之上消融,林间暮色降临。
镇子上仍有一些江湖人,但是此刻李新年却没有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打算,进了间客栈,要了两间客房。
杨退之一张圆脸上依旧是阴沉之色,望着坐在桌前,把玩那洞箫的李新年,问道:
“李大郎,你到底是如何想的?”
李新年忽然露出了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