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李新年因昨夜贪杯喝的多了些,醒来时脑子有些昏昏涨涨的,出了房门后,才发现自己是最晚的醒的一个。
史蔚和那位不配拥有姓名的靖安卫倒还没什么,杨退之圆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道:
“大郎睡得好啊,起的竟然这么晚,莫不是那参将昨夜给你房中塞了一个美婢?”
话语中无责怪之意,只是调戏取笑。
李新年正色道:“那就是那吴广参将做得不对了,给我屋里塞,却没给几位哥哥屋里塞?”
杨退之哈哈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个歪货,那吴广吴参将今晨一大早就派人来请,到此时,已到外面等了小半时辰了。”
李新年微微汗颜,道:“众位哥哥为何不喊我,如此不礼貌。”
话虽然是这般说,可是李新年还是在仆从下人的服侍下,用了一顿早饭。
众人提着另外一个昨夜参军未收的包袱,跟随门外候着的一位文吏,去了这军寨之中的主楼。
李新年笑问道:“先生,昨日那参军为何却没来?”
那文吏面有戚戚然,却不言,脚步加快了些,带着众人七拐八拐,来到楼上的一处后堂之中。
还未进堂,却听到里面传出管弦丝竹之声。
李新年几人进来,却见那中年参将一身常服,坐在上首座喝茶,堂下却几名曼妙身姿的舞女跳舞,吹奏班子在侧。
杨退之挫了挫李新年的腰间,指他往一旁看,却见一男子赤身裸体跪在原地,用绳索捆绑,背后负着荆条。
再一看脸,竟是昨夜那收了包袱的私人参军。
好家伙,李新年抬眼看了眼坐在上首座的那参将,他面色未动,身子挪都不挪。
李新年眼皮一跳,却是在堂下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众人摸不清头脑,只能也跟着坐。
正看着那舞女偏偏抬起丝袖,端的是动人艳冶,李新年忽做一声大喝。
“好歌舞,好美婢,不若送与我等,带回金陵城中,送给指挥使大人。”
此声同时用上了真气,初听响彻若雷霆,惊得那舞女发出一声声惊颤,花容失色,吹奏班子也停了。
坐在上首的那参将神色一变,面有怒色,便也发出一声大喝,道:
“好小子,昨日向我私人参军行贿,乱我军纪,今日又如此无礼。”
李新年也不恼,却笑吟吟道:“吴参将哪里话,什么行贿,这大江之上南来北往的,难道大人还不和人做生意?”
说罢,他把刚才提过来的那一个装满金银财宝的包袱提了起来,拎到那浑身赤裸,被罚跪在地的私人参军旁。
吴参将目光一扫,没有制止,却也没有给出个答复,目光示意那吹奏班子。
这时,一旁冷眼而观的杨退之却阴沉沉开口,这厮胖胖的,说起话来,竟有几分那郑千户带上鬼面具后的风采。
“吴广,本官乃靖安司百户杨退之,奉当今圣上御笔亲封的千户郑青舟之命,有机要之事与你相商,何故摆出如此姿态!”
“我靖安司奉御命押送饷银路过你地,那乌龟洲上万余贼人图谋不轨,你等不思配合,倚兵自重,轻视上差,是何等用心!”
杨退之话锋尖锐犀利,语气阴冷,字字皆是诛心言论,把那吴广参将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紫,阴晴不定,十分难看。
但是此两句话一次,那吴广也不敢再摆什么姿态了,当即命令吹奏班子和美婢下去,又将那私人参军松绑。
这才有一副商谈正事的模样,仆人上茶后,却又是李新年开口了。
“吴将军,今我等奉御命路过宝地,得知附近之贼子流寇聚集于那彭泽县乌龟洲,有图谋滋扰之祸心,欲劫取西南饷银,郑千户闻此亦是忧心忡忡,特派我等前来相商,望将军出兵护卫一二。”
那吴广参将认真听完,脸上显出思索之色,却是大手挥开道:
“这事简单,乌龟洲那伙贼人,本就早该请教,更何况郑千户是何等人物,他发话了,我岂有放之不管的道理?”
杨退之史蔚等人大喜,李新年却有些茫然,却也做思索状,拱手正色道:
“敢问吴将军,此次准备出多少兵马?何时出兵?”
吴广面色微凝,停顿片刻,缓声道:
“下官可以当即派遣两百披甲精兵,随船队护送饷银过境!”
两百披甲精兵?对面可是一万多人。
李新年差点笑出了声。
那杨退之也是面色阴沉了下来,目光扫到李新年身上,却没开口。
李新年正色道:“吴将军的两百精兵,莫不是气海境界之上的真气高手,擅长真气结阵?”
吴广面色一变,道:“李大人何必与下官说笑,两百呼结阵的气海精兵,我这四千人马哪有这等军力?”
他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扫,语气诚恳道:
“几位大人莫不是嫌弃下官出的兵少……哎,各位实在是不知啊,下官镇守这马当关,乃是江上要冲,兵家必争之地,区区四千人驻守,本就有些紧张,且这江西省……”
“诸位从金陵来,应该也听说了,那薛应举薛逆,甚是猖狂啊,半年前甚至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