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新年在窗户外看的真切,那穿灰衣的矮小汉子和两位穿麻衣的年轻男子坐在桌前。
两个年轻男子长得有些像,只不过左手边那位手上拿着一把断剑,脸上是一片有些难看的红肿伤疤,隐隐开始结痂。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自己和段兰荪去太仆寺主簿周通府上“助拳”时,遇到的那两兄弟。
李新年记得清清楚楚,当时在酒肆时,他们的父亲曾虎竟把那位无缺子劫持了,结果白白的送了命。
而这两人为了活命,甚至连父亲的尸身都不顾了……
当时那位无缺子还点评了一句,“如此蛮横的父亲,生的如此无情的儿子”。
里面的对话声传出,打断了李新年的思绪。
那个被李新年教训过,脸上有伤痕的年轻男子眼中透露出兴奋道:
“二狗叔,打探清楚了嘛,那十艘官船上,当真有四十万两白银……这小半个月,江上都传的沸沸扬扬的,好了不得啊。”
听到这话李新年和杨退之不由得对视一眼,都能看出对方眼里的凝重之色。
那被称为二狗叔的灰衣矮个男子口干舌燥,先饮了两口茶,呸呸道:
“那十条船上有没有四十万两白银,我倒是没有看真切,但是既然有那么多锦衣狗和士卒看守着,肯定是有宝贝的,而且绝对不少啊……”
“那些狗日的,大爷我还想摸进去抓两把银子的,谁能晓得,竟守的那般严实。”
脸上有伤疤的年轻男子恭维道:“锦衣狗那么多高手,不是也没发现您老嘛,还是您老功夫高。”
杨退之在窗外听的脸上冷笑连连,想破窗进去,把他们给抓回去拷打,却被李新年冷静澄澈的双眸看过来,制止住了。
房中几人正说到那曾虎被天象境界高手杀死之事。
那个脸上带伤疤的年轻男子愤愤道:“都怪那锦衣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他身边那位表情冷静平淡的兄弟却叹了一口气,道:“归根结底是爹爹倒霉,谁能想到那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叟,竟然是一个高手?”
他又道,“二狗叔,按你刚才所说,水寨子的兄弟都走了,当家的也走了,都去投那乌龟寨子嘛?”
那二狗叔道:
“可不是嘛,不只是你家首领,这周边水寨山寨稍微有的本钱的首领,都带着手下弟兄过去了,你们两个小子,也赶快过去找你家首领吧。”
脸上有伤疤的年轻男子眼里透出一丝火热,叫道,
“二狗叔,好汉英雄们这般聚集,是要劫那锦衣狗押送的白银嘛?”
二狗叔一拍大腿,装出一副豪气模样,振声道:
“那可不,那锦衣狗嚣张这么多年,现在到了我们的地界,不做过一场,为兄弟们改善下伙食,添件冬衣,岂不是堕了我们江上好汉的名头!”
“我和你们说,这次啊,连鄱阳湖上的许多好汉都赶来了,大爷我估摸着,八千多人是有的。”
八千多人?四十万两银子,勾出了八千多的英雄好汉?
李新年回过神想,却也觉得有些可能,便宜父亲李平山之前就是在江西省婺县做知县,薛焕的大儿子薛应举为贼首攻破了县城,把他逼的上吊自杀!
这江西省的情况,没有比四川省好到哪里去……
李新年目光又扫了眼杨退之,杨退之很快会意,他袖子外的两双肉掌上很快覆盖上一层淡淡的暗金色,不显眼,但是异常锋锐。
没有错,杨退之修行的,也是庚金真气。
两声齐声厉喝,真气孤荡,“靖安司拿人,贼人束手就擒!”
说话间,杨退之一双手掌猛地击打在窗户上,庚金真气疯狂灌注,只听得“彭彭”几声,尘土飞扬间,砖块崩飞,不仅是窗户,连带的这堵墙壁都轰然倒塌。
李新年知道这厮修为高深,却没想到竟弄出这样大的动静来,但愕然之际,也飞快地跟进屋子里拿人。
而屋内的三人,前一秒还处在痛骂锦衣狗吹水的状态,下一刻被李新年两人那一声厉喝吓的一愣,又见墙壁轰然倒塌,两个气势腾腾的男子冲了进来,顿时面色有些惨白。
杨退之是气海境界资深高手,距离进入凝丹境界也只差一线,而里面这三个,除了那个“二狗叔”是个气海境界,剩余两个都是垃圾的炼气境界。
根本用不上李新年出手,杨退之切瓜砍菜把破了这三人的防,用根绳子绑住,再用破布把嘴巴堵上。
那两个穿麻衣的小子显然认出了李新年,两对大眼睛瞪着他,迎接他们的却是杨退之的两个大逼斗。
老杨骂骂咧咧道:“不是说要和锦衣狗做过一场嘛,老子就站在你面前,来来来英雄好汉……”
李新年面色古怪地瞅了他一眼。
杨退之也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有些问题,咳咳两声,对李新年道:
“大郎,我们把这三个贼人押回去,交给千户审问。”
踏马的,能不能不喊大郎……
这间客栈的掌柜上来查看情况,杨退之把自己靖安司的身份腰牌亮了亮,又掏出两钱碎银作为补偿。
随后二人便带着这三个贼子回了船队,而此时